不久小僧尼端着斋菜上来,毕竟是议论本朝太后,小丫鬟们有眼色地住嘴,开始尝起斋菜来,银丝豆腐羹是相国寺的招牌,王绯大气地给每个人都叫了一份豆腐羹,小丫鬟们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哪一道斋菜好吃。
不同于王绯这里的气氛,太后那里带着杜大夫人以及淮阴郡王妃还在听会觉大师讲佛法。
会毕,“多谢两位施主聆听,可要解惑?”
大夫人识趣地没说话,淮阴郡王妃也在等着太后开口,“我佛慈悲,众生皆有苦难,哀家这些烦心的小事就不劳烦佛祖了。”
“施主宽怀。”会觉大师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位,随后退下了。
“太后娘娘心肠软,真是臣妇等的学习的楷模。”
“说穿了不过是再烦忧一些儿女事,不过是他们生在天家,显得有些特殊罢了。”
杜大夫人赞同地点点头,说到了她心坎上去,这个年纪最操心就是儿女的事,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连宫里的太后娘娘竟然也不例外。
“大夫人不必拘谨,这次邀你来,不过是听这个皮丫头提起过你,说冯府的大夫人是个有趣的妙人,既然是出宫门透口气,自然是要邀请一些有趣的妙人来作伴。”淮阴郡王妃以此为荣,自己就是在太后娘娘手底下长大的,算起来
“臣妇荣幸之至。”大夫人谨慎行礼,太后出身寒微,这么多年身处高位仍然对礼数看得不重,抬手叫人起来,“在宫外不必这么多礼数。”
太后率先向外面走去,淮阴郡王妃走过来站在大夫人身边,“大夫人不必如此拘谨,太后娘娘不喜欢繁文缛节,放松些就行。”淮阴郡王妃自从上次去过冯府后和大夫人来往过书信,两人相处还算是融洽,郡王妃忍不住提点大夫人。
“多听您的。”大夫人心中鄙夷果然是低贱出身,随后和郡王妃一行跟上去。
相国寺内比山下清凉一些,走在绿柳如茵的寺里,“大夫人前些日子痛失爱子,与哀家境遇相似,这世间大多都是苦命人。”
“太后娘娘节哀,犬子福薄,无法与陛下相比。”大夫人不认可这个说辞,登基的新帝还是太后娘娘的亲子,自然不同!
太后娘娘听淮阴郡王妃说大夫人是个妙人,今日一见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那些无趣的高门夫人,如同精美的花瓶一般。
太后对丧子的心情很复杂,她这一生生了三子一女,其中两位儿子丧命,长子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因为病症而去世,先帝又不明暴毙。
太后看着佛寺里供奉的佛像,宝相庄严的菩萨们真的会保佑人间的子民吗?
太后这一生在深宫中起伏,刚进宫时,曾经深得皇上宠爱,后来因为长子被人暗算早夭,与皇帝起了龃龉,皇帝为了驯服她,明晃晃地叫她失宠,对后宫内倾轧视而不见。
那时候二儿子也就是刚驾崩的皇帝,受到了影响导致性格偏执,而她又疏于照顾三儿子和小女儿,如今他们都是皇室中显赫的人,却个个都是那么的偏执和阴狠,太后不由得认为是自己的错,才将这几个孩子教导成这样。
“夫人,这样问可能有些失礼,但还是想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冯大郎去世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回太后娘娘,当时的心情仿佛天都要塌了,可冯家还要继续生活,葬礼也需要臣妇主持,所以没有太过悲痛的资格。”
太后娘娘点点头,好似明白大夫人在说什么,但又感觉不到她说的悲痛是什么样子的,看着大夫人谨言慎行,随时都要行礼的样子,太后失去了询问的兴趣,她知道这样对一个母亲来说很失礼,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必问了。
她与郡王妃不知道,杜大夫人与两人交好还是打算叫太后娘娘在过继这件事上使上力气。
几个人说着话的功夫,来到了王绯吃斋菜的地方。
“前面是谁家的娘子?”王绯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正在晒暖,大夫人在侧很紧张,“回太后娘娘,是臣妇家的儿媳,失礼了教您见怪。”
“无妨,哀家去看看,你们俩在这里转转吧,不必跟着。”说完带着风撵就过去了,大夫人很紧张,生怕王绯一个不留神给家里招来祸端。
“好了夫人别这么紧张,太后娘娘是个和善人,再者说上次见您那儿媳,也是个礼数周到的,何必这么紧张呢。”
淮阴郡王妃也觉得有些失望,没想到在书信里妙语连珠的大夫人,没想到再见面会这么叫人失望,好在性格好,没怎么在意大夫人,转头说起寺里值得逛的地方。
王绯远远地看见太后过来,向太后行礼,“太后娘娘金安。”
“不必多礼,起身吧。”王绯站起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太后,“大胆,小娘子竟敢直视太后娘娘天颜。”王绯心中一阵无语,不过也没说出来,那位女官看见王绯不请罪还想呵斥,被太后抬手制止。
“你看哀家做什么?”王绯看了一眼跟在太后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