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绯暂时是在田老将军的府里住下,老将军在这里,战场上的事情也就不必担心了,王绯怕的是老蒋军扛不住京城方面的压力,而在正面战场上对秦州发起总攻。
老将军那边确实也没有说谎,老蒋军确实病了,陪在老将军身边的是多年的心腹,原本也是一位副将,但是在战场上被敌人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断了臂,自然是不能在上战场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将军对于钱清潭如此反感的原因之一。
这位心腹叫姓林,一般大家都叫他林伯。
“林伯,不必麻烦了。”老将军拦着林伯的去路。
“不行,将军,您这病啊,必须得抓紧处理,都是一些陈年旧伤,要是不处理好,这天一天比一天冷,说不定还要遭多少的罪。”
“如此大张旗鼓,被秦家人知道,定然也会引起风波。”
“怎么好为了怕被猜忌而放弃治疗呢。”
“我这大半辈子,儿子、媳妇都没了,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还在京城的那些官眷们,她们的儿子、夫君都已经为国捐躯,她们再也不能受到伤害了。”
老将军的眼眶有些湿润,戎马一生,不仅没有青史留名,被君主信任,反倒是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
“您是说,那个小娘子,真的能救出来咱们的那些家里人?”
“别小瞧她,你见她气度,并非一般人,况且她手底下的九御,并非一般的江湖组织,我见过她们行事,很有章法。”
“可那小娘子所提议的,您就不在考虑……”
林伯的话被打断。
“这件事不必再提。”
老将军的表情很是坚决,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绯自然也明白老将军的顾虑,绝对不只是顾虑这些官眷或者是因为老将军忠君的缘故。
王绯想要和京城的人联系起来。
“方堃,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与九御的送信方式?”
“昭王殿下有教导过。”
“好,那你去给白青山送封信,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他就行。”
“是,堂主。”
方堃领命下去,王绯不愿意闭门一个人胡思乱想,这件事已经筹谋的够久了,再思考下去,定然会钻牛角尖。
“春娘子。”王绯被林伯拦住去路。
“您是林伯吧?不必多礼。”王绯将要行礼的林伯扶起来。
“对,您叫我林伯就行。”
“正巧遇见您了,我想拜见田老将军,还请您帮忙通传。”
“不知娘子找老将军是有什么事?”
“我这里有些膏药,听闻老将军不好,想送给老将军,还有就是我在这府里太闷了,也没有公文处理,所以想找老将军说说话。”
“好,那您跟我来。”林伯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见王绯,像是老将军的孙女一般大小,林伯也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不是对着王绯,而是孤独的老将军。
“老将军。”
“进来。”
老将军正在处理公文,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然后抬头看去,王绯很有规矩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春娘子来给您送膏药。”老将军有些莫名地看着林伯,既然是送药,收下不就行了?梁军交战的敌人此刻混在一起吗?
“两位慢慢聊。”林伯体贴的先走一步。
“你连林伯也收买了?”
“怎么会呢?这几日我在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您不处理公文的时候,给您当给伺候笔墨的婢子也是好的。”
“老父还没有这么大的福分。”
“使得,使得。”
田老将军还是将桌子上的公文都收起来,王绯有眼色的不去看,从而拿了茶具还是泡茶。
王绯的茶艺曾经被王家训练过,但她毕竟不是孩童,学习之时就对这繁杂的茶艺接受无能。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对她的茶艺指指点点了,所以,王绯的茶艺显露了前世的风格。
但毕竟是练习过很多年,于是步骤也杂糅了这辈子学习的东西。
王绯静默,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泡茶一样,特殊的经历叫她不管做什么,都无法纯粹。
无法当一个现代人,坚守自己的理念,也无法安心成为一个古代人,这种别扭和矛盾,在自己掌握的权力越大的时候,就越明显和尖锐。
“你小小年纪,何来这么大的愁苦?”
老将军收完之后,看见王绯坐在那边,周身笼罩着一种死气。
“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不觉得是大事,就像是脓包,总得有弄破的那一日,不然憋闷在心里,就会变成心病。”
“老将军教导的是,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与人言。”
“这倒是真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