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兴虽然没办法去左右病人觉得的荒诞真理——你没给我保肢保好还收我钱? 那么,覃子兴压根也就不想去提再想存在的可能办法为病人保肢的事情了。 覃子兴也了解过了,毁损伤,是截肢的绝对适应征,也就不过多地去节外生枝了。 …… 五分钟后。 病人的家属签署了截肢术的同意书,然后胡明便带着郑玄临二人开展了一台标准的截肢术的教学手术。 病人的老婆听到了自己的老公没了生命危险后,喜极而泣,但听到了他没了腿之后,就哭得更厉害了! 一个男人是家庭的支柱啊…… 在手术室里面,郑玄临听着病人哭声,脸上和内心里都充满着无奈和心酸。 低声骂道:“狗日的,真的是心冷如冰啊,明明能做,来看都不看一眼!” 旁边,胡明听出来了郑玄临是在骂周成,却才终于横扫了一眼郑玄临,澹澹地开口道:“玄临,病人如今的截肢,却不是因为周成,而是你一手造就起来的!” “你明白吗?” “要知道,心术心术两个字,心是心,术是术,这是两个字!” “心正为首,术达辅之。” “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你到底是哪里的程序走错了?你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那周成,为何不愿意来?” “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能够保住病人的腿才选择做这台手术的。” “你是为了你自己。” “到后来,你仍然不是为了保住病人的腿,才去求助于周成,你是为了免除自己的责任,为了避免承认自己的医术不济,为了让自己不受到任何的影响。” “你要知道,你在和病人谈话的那一刻起,你的病人就已经是注定了,他必须由你来接诊,他无法选择。但你有选择。” 郑玄临听到胡明话,转过头去,面露复杂之色。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这句话说不是我们医生这一行,但也可以借鉴的。”胡明好好地拍了一下郑玄临的肩膀。 也没多说什么,虽然他最能理解郑玄临内心的想法,郑玄临觉得赶不上罗云后的慌里慌张,想要急于表现,不甘落后于人。 但,心还是要慢慢养的。 只是,让胡明有点搞不懂的事情就是,为何这个周成呐,这么沉得住气。 按道理说,连郑玄临这种年纪的人,都有点沉不住气的意思。周成在听到了郑玄临求助后,怎么会无动于衷的呢? 虽然说,郑玄临在谈话的中途,是有点过河拆桥,转移罪责的意思。 可最后面不还有我在吗?我胡明好歹是主任医师,我难道连扛这个的本事都没有了吗?与你何干? 周成竟能忍住不来! 也真是怪了事。 …… 当周成听罗云说,病人最后被截肢的时候,周成内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无心思看书,问罗云说:“罗老师,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不近人情了啊?” “病人终究是无辜的啊。” 罗云道:“病人是无辜的,你难道就不无辜了么?” 罗云好气,若非是自己劝解,那郑玄临还指不定会干出啥事来。 “况且,医生这一辈子,所能及的病人,就是自己的病人,其他的,只能说没有缘分。” “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每天全世界病死的人数,每秒钟都可能超过十个!”罗云劝着周成,也没给周成打郑玄临的小报告。 周成道:“但今天这个病人,我其实还是可以过来看看的。虽然我也不确定能有比较好的办法,但,郑玄临老师对病人家属说我可以治得好的话?” “那我是真的不敢来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郑玄临虽然不是猪,但是,他做的事情,比猪还糟糕与恶心,这不明摆着摆自己一道么? “别想这件事了,主要是告诉你,你今天的选择没有错,没有听到有人让你帮忙就去上。” “而且,今天的事情你也要从中汲取教训。” “医疗,不是简单的一个医生与一个病人的事情,是医学与病人与救赎之间的缘分。” “我们当医生的,做人为事,可不仅仅只有给病人开药,病人吃药,然后出院这么简单。” “首先得稳住,然后才能稳得住。”罗云总结性地发言。 然后又想起了,自己正在说话的对象,是稳如老狗一样的人。 否则的话,自己在给周成打电话时的暗示,一般人还未必能听得出来是不要让他过来。 就又说:“当然,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有魄力和担当的!” “见坑不跳,见急不惧,见未知不慌乱,见死人当面,仍能面不改色,仍能去慎言慎行地好好为病人看病,这才是一个好医生。” 罗云说到这的时候,又开口道:“说到这里啊,我其实这边有一个论题,你可以随意地想一下。” “每个人内心里都有一副衡量医术和医德到底谁更重要的天平。” “有人觉得德行当先,只要是为病人省了钱,完全为病人考虑了,不花钱,就是医德。” “有人觉得医术为首,且不论德行如何,为病人开副作用最小的药,按照最好的标准,给病人予以合适的治疗,让他后面的生活质量变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 周成说:“罗老师,这个命题有点太大了,我不知道该去怎么衡量啊。” “我就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罗云却说:“那你就要开始衡量了啊,因为你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是该到考虑这二者平衡的时候了。” “除非你永远都没想过自己单独主刀科室里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