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给齐二,我就觉得哪里不对。而今才知道,你并非嫡出。”
李言默冷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那天在胡同里,我也在马车上。”
是你!
“你与李怜雪的作态是一样的,这不是后来学的,而是你们被你们的嫡母养坏了!那惑人的姿态和腔调,不是正经姑娘该学的。”桐桐一脸的怜悯,“你再想想你二妹,想想李修岸,她做的便是再坏,可她是怎么立世的?是怎么处事的?又是怎么掌控人的?她才是按照嫡长女的要求,严格教养长大的。她说话是魅惑,不是媚惑!一个好的说客,都得有魅惑人的本领,而她——就有!”
“所以,你在挑拨我们?”
“不是挑拨!是告诉你,你生来原本不用如此。便是外室之女,跟着母亲也能好好的生活。你能跟其他女子一样,上学堂,嫁个清白的人家,过安泰的日子。只是因为你的父亲怕影响官声,隐匿了你们的出身,放任了嫡妻作践你们……你们把这样的作践,当成了感恩!我是替你可惜!替你的嫡母、生母,连同你们姐妹……一起可惜!甚至包括李修岸,她被其母教养的,处处不想被你们的父亲小看,处处模仿你们的父亲……于是,此生不得挣脱。”
李言默红着眼圈看她:“你……句句往人心里戳。”
“你们从出生就未见过太阳,你们的府邸人人都有秘密……而今,快死了,把自己掏干净,放在太阳下晒晒……走的时候轻松点。”说完,桐桐直接出去了。
黄千蕊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了李言默脸上的那一抹愤恨,她知道:她会说的!,
“我们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怎么跟瘟神似得,缠着我们家不放呢……”
桐桐看了边上的凳子一眼,坐过去:“无仇无怨。你也得问问,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家,怎么就跟你们家过不去呢?那么多人,我怎么不去‘祸祸’人家呢?为什么?因为别人没有引狼入室做汉奸的父亲,因为别人知道感恩,知道知足,知道活着得有廉耻。
放在前明,你们这样的焉有不处死的道理?朝廷没有治罪你们,那你们就过日子去呗。便是要用你们的容貌,那为什么不找个富商,哪怕年纪大点……让他送你们出海。这些人常年来往两地,两边都安家,这是人家的私事。你要真这么着,我管你干什么?天高海阔,没有知道你的底细来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行吗?”
李怜雪嘴角颤抖,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她认识一绸缎商,五十开外,也愿意带自己走。放在新明,这样的身份人家忌讳,说了,愿意将自己安置在吕宋,在那边给自己置办产业。
她就想,这也挺好的!那边一半都是汉人,并不妨碍什么。再给这个男人生几个孩子,等到他老了,孩子们也大了,她这一生也有依靠了。
说不定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很多人都不记得当年的案子,也没有人再认识自己的时候,未必不能换个身份落叶归根。
真的!林叔珩说的就是自己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哪怕是跟张尧,未尝不是希望他能偷偷的将自己给养起来。哪怕将自己给安置在他的老家,在乡下的庄子上,自己也能安然的过一辈子。
可是,终是没能成。
桐桐盯着她的眼睛,“若说,做女儿的没法反抗父亲,可我不明白,做妹妹的,怎么就不能反抗姐姐呢?姐妹之间,就像是同结在一棵树上的果子。树倒了,果子落地了,慢慢的种子会生根发芽,长成不同的树。同气连枝那是情分,各自分开并无影响。那为何,你不能按照你的意愿过你的日子呢?”
李怜雪迷茫的左右看看,而后才道:“我们……我们并非同母。二姐乃是嫡出,大姐和我……其实都不是!只是假嫡女而已!父亲怕影响官声,婢女只是婢女,并不是妾。”
所以,她们是从小服从惯了。
桐桐就又看她:“那……主家出事了,你们的生母按说只能算是雇佣去的下人,朝廷是不是已经放了……”
“是!”
“她们呢?”
“二姐说她会好好照顾!”
“她照顾不了了!你该知道的,此罪乃是死罪,没有意外。只要牵扯了,那就绝无生还可能!包括你在内,我不骗你,这次,你依旧活不了。但……你要不说,或许你二姐能说出其他的来也不一定。
比如,你的生母在她的嘴里只怕也不清白。她……恨你们吧!她的母亲应该也是憎恨你们的母亲的。若是不想你的生母被连累,你就说;你若觉得无所谓,那就闭嘴等死好了。今儿我出去,便再不会有人来问你话了。”
李怜雪惊恐的看着这个瘟神:“……我活不成了?”
嗯!绝无活着的可能。
“我……快死了吗?”
“此案会从快从重处置!有两种人不需要怎么收集证据,第一种,是你们这种人,触犯了底线的;第二种,是张尧这样的官员。反倒是六娘子那些人……他们暂时死不了。第一,搜集证据需要时间;第二,新明很大,若是这样的人这么快杀了,会叫下面的人惧怕甚至于铤而走险。朝廷需要一个缓冲期,省的他们狗急跳墙,这个……你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