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脚步未停地走到桌边准备坐下。
“到这边坐。”
林君岚出声道,同时抬了手过去,“来。”
要牵手,要拉着她,要她挨在他身边坐。
林芙当然没拒绝。
素白的小手搭上去,立即便被男人反手握住,直到落了座了都没松开。
林芙轻轻挣了挣,示意他放开,“还吃不吃饭了?”
林君岚爱怜地捏了捏她粉嫩的指尖,这才慢慢松了手。
林烨还是坐在对面,因为想要离林君岚越远越好,但现在看来…他还不如就把林君岚旁边的位置坐了!
这段时间本就没休息好,昨晚上又一夜未眠,林烨只觉额间青筋一抽一抽地疼,怒气忍了又忍,最后虽放过了筷子,却还是忍不住地阴阳怪气道:“之前爸说我该改口了。怎么改?”
他抬眼幽幽地扫过神色冷漠的林君岚,随后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林芙,动了动唇,吐出两个游移不定、更似讥讽的字:“妈妈?”
林芙一惊,吓得刚夹的一小块酸萝卜都掉桌上了。
再怎么样,在这种时候她也是要面子的,乍一听林烨这么喊,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半低下头,不敢去看旁人的眼光。
薛应站在一旁偷偷地瞧,瞧她眼眶像是都微微红了。
他皱起眉,觉得这林烨不仅不是个东西,还是个蠢货。
怎么能惹人难过呢?
林君岚也第一时间关注了林芙的情绪,见她被刺到,转头冷冷看向林烨,沉声慢语:“我好像确实疏忽了对你的教导。”
“你是自己去祠堂里跪着,还是我找人帮你。”
林烨嗤笑一声,“去祠堂跪着干嘛?给那些长辈说,你林君岚真是出息了,把家业做得又大又红火,还要娶妻了,娶的是自己养大的女儿?”
“如此不伦之情,林君岚,”他恶意满满地:“你也真不怕你爹被你气得从坟地里爬出来。”
寂静片刻,氛围陡然下沉,吓人得连被迫“围观”的下人们都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自己会被风暴波及。
林君岚冷眼看了他片刻,咬字略沉着重音:“翻黄倒皂,目无尊长。”
“既然不想跪……”他慢悠悠地拖长调子,同时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薛应,“那就打断他的一条腿。”
“还不跪,就再打断另一条。”
薛应着实愣了下。
毕竟自他在林府做事以来,从未被吩咐过这种活。这是第一次。
“是。”薛应答道,微微敛眸。
林君岚是发现什么了吗?
薛应直起身,稳步走向林烨。哪怕是要去做打断腿这种暴力粗鲁的事,他的姿态也优雅从容极了,仿佛是要去参加什么特文雅的宴会、诗会一般。
但他略压低的眉却将那份危险的压迫感显露出来,似一座庄丽的古城,顶天堆着灰黑色的积云,仿若电闪雷鸣的前兆。
不管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管是试探或是敲打、观戏。林君岚的这个要求对薛应来说——正正好。
昨晚上没把人揍断几根肋骨,肋骨没断得插进心脏里,都是他的失误。而现在,机会来了。
林君岚发话让他动的手,他必须执行命令,而林烨一定会反抗,那么在过程中多出什么目标之外的伤……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就算是失手杀人,那也是林君岚要杀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巧的是,林烨的想法同薛应很像。
无缘无故地伤人实在有点奇怪,但薛应夜闯林芙闺房的事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不仅是因为对林芙有不好的影响,也有一点私心——就算是这种恶事,他也不想让薛应的名字和姐姐沾上丁点边。
一人是千金小姐,一人只是区区府上管家。卑贱的下人,怎么敢妄图去偷一缕皎月的华光?!
所以,虽然很不爽林君岚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机会。一个光明正大地处理掉薛应的好机会。
反正冲突是林君岚挑起的,那么造成的结果不管是好是坏,也得他来承担才对。
既然想法“殊途同归”,薛应和林烨对上视线,在极短暂的判断后,顷刻间便斗在了一处!
一挥一挡,一袭一闪,每一招的攻势都狠厉极了,分明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
林芙看得皱起了眉。
“心疼了?”
耳畔突然传来幽幽的询问声。
林芙被惊得打了个颤,还没扭过头便被林君岚拥着抱住了。
“冷么。”
她知道他不是在问这个。
林芙转眸看过去。
他明明是在问——怕么?
林芙眼睫微颤,伸手推了推林君岚,“这大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