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本是顺着女警的力气顺从地在往前走，却忽然停下了。

像是突然从恐惧的深渊中醒过神来，之前发生的种种倒带般地在脑海中过了遍，随后便做出了反应。

“怎么了？”女警困惑地问。

林芙转身看向年轻男人，神情里多出了些挣扎与希冀。

一只素白纤长的手缓缓抬起，粉嫩的指尖像是刚碰过满载的酒杯，所以才散发着醉人的香味，简简单单便令人沉迷。

“...我不敢闭眼，全是噩梦……”

“你可以，帮我？”

她询问的声音很轻，仿佛面前的是一株容易飘散的蒲公英。

她望着他，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里全是他，就像是......在乞求神明的一分怜惜。

年轻男人往前踏出半步，随即顿住，眸色沉了沉。他于心中重重念起两个字，随后继续迈步往前。

他一步步走到那名人类少女面前，就好像是高天上的神明心甘情愿地降落凡尘一般。

一只苍白的大手抓握过来，指尖从掌面滑过，随后于腕部五指牢牢拢起。

片刻后，年轻男人皱起眉。

“怎么了？”林芙另一只手揪紧了衣摆，很是紧张的模样，一瞬不移地盯着年轻男人，焦急地等待结果。

年轻男人沉默片刻后如实相告：“你的恐惧，我无法吞噬。”

一旁的女警本也被那氛围弄得紧张起来，和少女一起期待着“奇迹”发生，结果现在听年轻男人这么一说，一怔，随即翻了个白眼，质疑道：“你之前不是说可以的吗？”

“不会是……”她盯贼似的盯着年轻男人，一把抓回了少女的手，“不会是胡诌的吧？”

“不是我的问题，”年轻男人说道：“是她的恐惧无穷无尽，根本无法完全吞噬。”

女警觉得离谱，更觉得之前短暂相信过的自己很天真。她说：“人的情感本就与生俱来无法断绝，没有恐惧的人？没见过。”

“不。”年轻男人摇摇头，目光一直定在林芙身上，“人的一切都可以被吞噬。”

“生命、肉体、记忆。爱、恨、痛苦、欢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他沉声道：“只有她不行。”

“……你什么意思？”女警眉心隆起，抓着少女的手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些许麻痹，“你是说小林不是...人？你开什么玩笑？！”

年轻男人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林芙问：“你究竟是谁？”

他面无表情肃声追问时威压甚重，轻易便能给人带去巨大压力。

林芙瑟缩了下，小心翼翼地往女警身后藏了藏，女警一愣，随即保护弱小的使命感一下子站了上风，那些有的没的猜测全放到了一边，主动往前了点将人护在身后。

“说话要讲证据，”女警说完这半句，整个心都安定了下来，更加坚定地说：“谁质疑谁举证。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随随便便往别人身上扣帽子，相反，你话语权越重就越该慎重，不是吗？”

“你如果觉得哪儿有问题，就明明白白说出来，再把得出这个结果的原因讲一遍，不然，就老老实实承认是自己没能力，之前那些全是瞎编的。”

林芙抬眸，正正与年轻男人对上了目光，眼睫轻颤，复又垂落。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觉得她这是在怕，但年轻男人不这么认为。

周围的空气似都沉默了两三秒，年轻男人忽而道：“走吧。”

女警：“……嗯？”

年轻男人语气平淡：“不是有怪物杀人了么，去看看现场。”

女警反应了一下，说：“你这意思，是你承认自己能力不——”

“对，”年轻男人打断了她的话，换上了更能接受的虚假理由：“我就是看她漂亮，想握她手。”

女警：“……”

林芙：“……”

年轻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就用那样冷淡的声音继续说着不要脸的话：“她的手很白还很软，我很喜欢。”

林芙：“…………”

“…你！”女警瞪大眼睛，下意识把林芙又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变态！”

嗯。

林芙在心里默默点头。

骂得对！

……

头颅和心脏都被摆放到了年轻男人面前，他稍打量片刻后说：“处理得很干净。”

女警又是一个白眼，“显而易见的事。”

队长看向她，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啊小周？才多久，你都杠了范先生好几句了。”

女警实话实说，语气有点冲：“他调戏人小女孩，我看不惯。”

队长：“这件事不都调解好了么，是误会。”

女警冷哼了声，“我对误会持保留意见。”

队长：“你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