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一百二十步,倍之,得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步,将乙东行之路,定为勾幂,甲南行步数定为股幂,得弦方十六万六千四百六十四步,将其以平方开之,得四百零八,即弦数。如此亦可得较数,为一百六十八,相加即为五百七十六步,如此,则城径为二百四十步。”
“这第二题,应是出于几何原本,三角形甲乙丙与三角形丁乙丙面积相等,乙丙之边为二者合用,证明三角形甲乙丙与丁乙丙在相同平行之线上。现连线甲丁,并自做一线甲戊,若甲丁与乙丙不平行,而平行者为甲戊,则三角形甲乙丙必与三角形戊乙丙相同,可点戊的位置,其实在丁之下,这个条件是不可能成立的,所以甲戊不能平行于乙丙,而可以平行于乙丙的,必是甲丁这条线。”按此题出于几何原本卷一命题39,今人多称三角形甲乙丙为三角形abc,古人无此表述,只能将三角形各点称为甲乙丙点。
如此十题,或出于中国古代算书,或出于西洋算学,周治平一一详加说明,毫无遗漏,只听得阮元和焦循双手轻颤,若不是因二人是主考之人,只怕早已起身叫好。焦循之侧此时尚有一人,名为李锐,也是江南精于算学之人,听着周治平条对无遗,不仅问道“下面童生,我听闻这李冶的测圆海镜,民间失传已久,我等所见之书,乃是阮学使从文澜阁四库全书中抄录而来,世以为孤本,却不知你是从何处,得了这测圆海镜的竟然能答出其中所问”
周治平笑道“回大人,这江浙诗文渊薮之地,藏书之多,想来大人是清楚的,四库修书之时,不少藏书人家并未进献,我家世代修习筹算之学,起初对修书之事也殊无兴趣,便未曾参与,想来也是常事啊这测圆海镜我家中所本,乃是自元时所遗之本,若说孤本,也是我家这本称得上孤本吧四库所言孤本,不过访书之人未能访得,便称为孤本罢了,其实仅这浙江一省,想来四库全未采录,以致声名不著、世以为不传之书,都不下百余部了,却又怎能妄言孤本呢”
阮元听着,一时不动声色,又把送走钱林时的话重复了一遍,周治平随即告退。阮元眼看他身影已渐渐远了,下面也再无补录之人,终于按捺不住,对李锐道“尚之,看到了吗奇才,这是算学奇才啊这些题目作答原本不易,我也有所改动,可他直到第九题上,方用了算筹,其余只用口述,便一一条对。若是我因他八股作得不好,便遗漏了他,那今日会、会有多大的遗憾啊尚之,我之前也与你说过为天下畴人立传之事,当日你还说至少需要一人辅佐,眼下看来,有他相助,大事可成了”李锐字尚之,是以阮元以字称之。
李锐虽然高兴,却未与阮元共事过,只是因钱大昕与他相识,特意介绍了他来阮元幕中,是以对于破格取士,犹有疑惑,问道“伯元,这周童生论算学之才,至少不在我之下,若能取录他,我自然满意了。可他这几篇八股,我等看着,均是平平,只怕取录起来,并不容易啊”
阮元道“无妨,尚之,这院试取录童生,本无那许多限制,只要学政依其所试之文,择优而取即可。原本也没有规定,说生员必须要八股做得好,是平日其他学政因循行事,唯以八股是论,才让你觉得八股做的不好,便做不得生员,其实不然。是以我想来,这些童生无论所擅是经术、军务、史论、算学抑或碑版之学,只要有一技之长,便即以其最精通之事而论,合格者即予以取录,尚之,你没有其他意见吧”
焦循担心李锐不适应阮元这种取士之法,也笑道“尚之啊,伯元在山东时,取士便是这般办法,算学、诗文好的童生,即便八股平平,只要两篇八股能够成文,最基本的条件具备了,便可以取为生员。我们在山东已经取录了好多这样的考生了,这次来浙江,想来这种人会更多,便补录了他们,也不影响其他人,若是他们想要治学,也欢迎他们来我们幕下,若是还想考举人,就继续学考举人的学问,都是并行不悖的。”李锐听他所言有理,也点了点头。
阮元笑道“既然尚之同意了,那就先定下这钱林和周治平二人,这两个今日表现最好。其他几个,我们在斟酌一下也好。尚之,你自可去寻访一下这周生员,告诉他,眼下我正想着编著一部畴人传,将羲和、伶伦以来,三千年于算学有所长者,一一作传,以鼓励后学,如何若有了你二人相助,想来一二年内,这件事就能办成了”
李锐原本精于算学,也自有使算学昌明之志,听了这话,又怎能不满意忙拜别了阮元,去找周治平商议学问去了。阮元也对一侧负责记录的阮鸿道“二叔,这武先生前些日子,已经将山左金石志寄了过来,我看着嘛,完成得还不错。这两浙之地,想来也有不少金石遗物,尤其南宋之时,文才鼎盛,若是前贤遗迹不得留存,就太遗憾了。所以我也想着,再编定一部两浙金石志出来。二叔,您在济南府的时候,一直帮我看着积古斋,这些事都有经验,两浙金石搜录之事,却还要麻烦二叔了。”
阮鸿自也应了,焦循看着阮元忙碌的样子,也不禁哑然失笑,道“伯元,这几日是怎么了这编定书籍,可不是多么轻松的事啊怎么你这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