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大人啊我认识他啊”阮元不禁笑道“乾隆六十年我归京办理太上皇禅让一事,富大人当时也是内阁学士,我们也一起讨论过不少大典中的细务。富大人学问、兵略都不错,所以经常被委以边防重任,现下在科布多呢。和朱恩师一样,即便京中有事,也赶不回来的。”
“这样看来,兵部应该还是僵持不下。”阮承信道“庆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支持和珅,李潢和台费荫加起来人数多了,但毕竟都是侍郎,怎能和尚书相抗衡啊所以爹爹想着,和珅眼下,也在为兵部破局之事烦心呢。或许他留了你南书房的位置,也有他的想法,只怕他过不了几日,也会对你有些暗示。但皇上先前未能亲政,反倒和一直受冷落的南书房走得近些,这样看来,你这个位置,倒是非常重要啊。”
“爹爹说的是,但话说回来,南书房再怎么重要,总该有些具体的事去做,才能改变形势吧只是我还不清楚,我究竟可以做什么呢”阮元笑道。
忽然之间,只听得后院传来阵阵啼哭之声,啼哭之中,又夹杂着几声女子的柔声安慰,听起来像是刘文如和谢雪,阮元等三人忙放下手中书卷,一同循声向后园而来。到了后园,只见依稀的灯光之下,刘文如和谢雪正在给一个幼小的身影悉心擦拭,这身影应该就是阮常生了,几人看着,也颇不解,相继走了过来。
“常生常生怎么了文如,方才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阮元不禁向刘文如问道,阮常生见阮元过来,又哭了起来,也不知是方才之事,还是担心阮元批评他。
“夫子,方才我们和常生一起在这边玩耍,常生看那边那条小河上面结了冰,看着好奇,就跑过去滑冰去了,可是可是那里的冰太薄,常生跑了几步,冰就碎了,也得亏我们发现得快,才把他救了上来”刘文如说着,也自有些后怕。
“爹爹我我不知道”阮常生看阮元模样,生怕阮元批评自己,又哭了出来,道“我白日间看着这片小河都结冰了,应该很好玩,就过来想着滑冰玩,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哭泣之状,阮元素来心软,却也不愿再责备什么了。
“夫子,常生这也是第一次啊。”谢雪看阮元一时没有回应,也帮他求情道“方才我问过常生,有没有见过河水结冰,他说只在两年前和你南下的时候见了几次,滑冰却一次都没滑过,想来也是不知水中冰块深浅,才失足滑了进去。也怪我们照料不周,方才距离他远了些,也是我们的错。”阮元仔细看时,阮常生和刘谢二女,身上都被冰水浸湿了不少地方,所幸二女抢救及时,阮常生并无大碍。
“常生,你今年也都十一岁了,平日做事还需谨慎些,这水中冰块深浅,在岸上原是看不清的,这天色这么晚了,可不要随便冒险才是。日后记得今日的教训就是了,可不能再冒失了。”阮元也只是安慰了阮常生几句,又对刘文如和谢雪道“这样看也是我不好,其实在济南可以带他出去看看冰的,那时事务繁忙,却给忘了。你们也都尽力了,这样就好。回去之后,定要好生保暖,却不能再受寒了。”刘文如和谢雪也连连点头。
只是阮元看着水中破碎的冰块,看着下面隐隐流动的水波,却似乎有一事不解。
“爹爹、夫人,你们可知这水是从哪里流进来的吗这里距离护城河,也有些距离了啊”
“伯元,你平日虽忙了些,可这衍圣公府里面的情况,也要多看看才是啊”阮承信笑道“这里的路我都看清楚了,水是从东面瀛台流进来的,表面上看不出来,可瀛台之下,以前就有孔府中人打通了水道,引得这水流进府中,他们说若是春夏之际,这里鲜花盛开,小桥流水,可是京城中不多见的美景呢。”
“是这样啊”阮元自言自语道。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灵感突然在他脑海中盘旋了一下,让他眼前一亮。
“爹爹,璐华,或许我有办法了。”
阮承信和孔璐华看着阮元,一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然,这时的阮家一家人也不会知道,不远处的和珅府邸,同样也在进行着一场密谋。这次不仅福长安,苏凌阿也到了和府。
“你们看吧。”和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诏书,道“皇上是要和咱们抢兵部了,一个月前给富俊发的回京诏书,我们居然现在才看到,这样看来,他都快回来了。哼,现在呼什图想要打探消息,都没那么容易了。”
“和公相,之前你和我说的,我都明白,可这富俊三年前去了科布多,之后就没回过京城,要说皇上和他有什么联络,只怕你高估了皇上吧”苏凌阿有些不解的问道。
“正是如此。”和珅倒是不慌不忙,续道“这富俊虽是受了皇上的调令回京,可他在京之时,与皇上、与我们,交情都不多,若是我们可以许诺他更多的官爵,或许他也会为我们做些事呢到时候,兵部反倒会更有利于我们办事。”
“致斋,你可得想好了,这富俊你我若是拉拢不成,只怕他和庆桂联手,那样兵部这只眼,可就彻底堵死了啊”福长安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