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接到京畿急报,也是不明所以,一看之下,当即大怒,随即便召集了朝中重臣,入养心殿商议对策。是以阮元南下之日,其余相熟卿贰尽在宫中,不能相送,只有永瑆暂无职务,刘墉年事已高,不预细务,方得前来道别。
“都看看吧,长新店,这地方朕也去过,距离这紫禁城,也就三十里路程。可前日这是怎么了看宛平、良乡那里的奏报,一夜之间,竟有盗匪二三十人,黑夜行劫店铺十五家,殴伤事主十二人,共抢去财物,值银三千余两三十里外,称一句天子脚下不为过吧可这天子脚下,今日竟然也有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外省州县,凡有所上报,大多言及盛世二字,这就是盛世吗三十个强贼在朕眼皮子底下如入无人之境,肆行劫掠,这是大清的耻辱你们平日做官,从来勤慎二字不离口。朕也想问问你们,那一夜,这直隶州县官员,长新店附近官兵,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心里,还有勤慎这两个字吗”看着面前奏报,嘉庆越说越怒,忽然群臣听得“啪”的一声,竟是嘉庆再也无法按捺心中怒火,将奏疏掷了下来。
“回皇上,这”嘉庆身前最前面的这位大臣,乃是首席军机大臣庆桂,这时他身为首辅,自然知道应该率先回答,便道“臣为官多年,京城周边之事,虽不敢说纤尘毕至,总也了解不少。这长新店至少要有数十年时间,没有这般贼人肆行劫掠之事了。想来附近官兵,也是承平日久,一时不慎,才”
“这是一时不慎”嘉庆怒道。说着,他又拿起身边另一封奏疏,径自扔到庆桂面前。“长新店之边五里就是拱极营,若是有贼匪之事,营汛官兵本应片刻之间就到现场。可现场这些百姓说了什么他们一致告诉宛平县,当天夜里,长新店根本就没有官兵前去捕盗这奏疏里,宛平县也已经调查清楚,当日汛兵本应有五名,可那夜在汛者只有三名,西路捕盗兵丁本应有四名,可那夜竟无人前去巡夜这京畿巡防营伍,都已经废弛到了什么地步你们也说说,这些事,你们都不知道吗直隶这许多州县都不知道吗胡季堂也不知道吗戴衢亨,下去拟旨,胡季堂身为直隶总督,竟坐视长新店遭贼匪劫掠不管,他还有何颜面再做这个封疆大吏从今日起,胡季堂太子太保、顶戴花翎、直隶总督,一律革除没错,和珅贪劣不法诸般行径败露之时,胡季堂率先上疏弹劾和珅,他有功,可今日之事,乃是大过,不可以旧功相抵朕也知道,你们正是因为当年不依附和珅,才得以今日站在这里。但你们也记住和珅之事已是昨日,若是今日、明日,你等有了过错,朕自当依法严办,绝不容情”
其余大臣都是一阵沉默,反而戴衢亨走了出来,在嘉庆面前俯首跪倒,道“回皇上,臣以为,胡季堂疏忽职守,自然要罚,可若是当即革职,却是因小失大,还望皇上三思。”
“戴衢亨,朕亲政以来,一向重用于你,今日你口出此言却是何意难道你与胡季堂相互勾结,竟有结党营私之事不成”嘉庆怒道。
“回皇上,臣只是为眼下捕盗之事而计,绝无他意”戴衢亨再叩首道“胡大人平日行止,众所周知,此次他失察确是不假,可数十年来,胡大人一直为官勤勉,并非奸恶之人,亦非庸碌之辈,而且这盗案发生次日,胡大人便即去了长新店,亲自督办捕盗之事,这一点臣却是知道的。胡大人办事一向勤恳,先前高宗皇帝入陵之事,也是他多所筹备,方才得成大礼。想来此时他对贼盗之时,也不至全无眉目。况且胡大人担任直隶总督多年,直隶的情况还是熟悉的。若是皇上此时换人查办此案,新来之人未必勤勉,又未必熟悉直隶人情地势,只怕会事倍功半。臣不是说胡大人此次全无过失,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还请皇上以破案捕盗为先,暂且不论胡大人失察之事”说罢,戴衢亨再行叩首,一连三次,嘉庆看他样子,倒是也不像结党营私,不禁渐渐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