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进入尾声,便离了金华,回归杭州而来。一路之上,阮元也相继接到了水澳帮覆灭,凤尾帮投降的消息,想着这一年以来,自己在浙江查保甲、造船炮、击海寇、赈灾民,着实办了不少有利国泰民安的要事,心中也不禁略感快慰,看来一年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
不觉之间,嘉庆五年也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月,可阮元的公务却依然繁多。这日回到自己内室,阮元仍在悉心清点着一份份奏报,似乎这些奏报不能有一丝疏漏。
“夫子,今日还有这许多事要办吗”孔璐华这时已经梳洗完毕,可看着阮元依然不愿就寝,心中不免寂寥,便走近到了阮元身旁,看着他案上的文卷,叹道“夫子这一年下来,可是好辛苦啊。你说,这入夜之后能安心就寝的日子,一年到头,都没有几个呢。”
“是啊,这段日子,海防、刑狱之事,还有不少要上奏皇上呢。”阮元道“这些都是今年海战之中立功将士的奏报,事关他们升赏,不能不谨慎啊。还有那些刑案,若是出了疏漏,那也事关一人一家的未来啊不过今日我看这些,也只是重新清查一遍,很快就忙完了,夫人还是先去就寝吧。”
“夫子,你若是这般辛苦,平日也该善待自己才是啊”孔璐华不无担忧的说道“你说前几个月,百姓受赈,你一个浙江巡抚,居然和百姓一样,每日只两餐清粥,食粥之量,还不能超过百姓受赈之数。夫子,你这样日夜辛劳,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可是夫人,看那些百姓每日辛勤劳作,却也只得那两餐清粥度日,我又怎么好意思安居饱食呢再说了,我平日既有朝廷官俸,又有抚院护卫,本来生活就已经比他们安稳多了,若是饮食之事,都不能和他们同舟共济,将来百姓想起我这个父母官,还不得心生怨念啊”阮元笑道。
“可是夫子和他们不一样”孔璐华说着说着,也不免有些真情流露“夫子,你这一年做了什么,别人不清楚,难道夫人还不清楚吗在杭州,你力行捕盗,亲查赈粮,护一方百姓平安,在浙东,你重振水师声威,大败各路海寇,你这一年的功劳,比寻常巡抚五年七年的都要多可也正因为如此,这浙江一省,这巡抚部院,也都离不开你啊夫子你想想,若是你真的病倒了,咱们阮家怎么办,这浙江该怎么办就算夫子别的都不顾了,若是这浙江换了一个巡抚,这赈灾海防之事,他还能像夫子一般尽心尽力吗就算他也一样勤于任事,这用兵治吏之才,他能比得上夫子吗所以夫子这样想想,也该好好爱惜自己身子才对啊”阮元看向妻子时,只觉她双目莹莹,是真心为自己担忧,可面色之下,却也隐隐有些得意,看来自己无论学识才干,都进一步得到了孔璐华的认可。
“哈哈,夫人这般说来,我都不知道夫人是在担心我,还是在夸我了。也好,这些文卷我本来也都看完了,也是我做这巡抚时日不长,还是太谨慎了。今日就早些歇息,夫人也先回去,早点就寝吧”阮元笑道。
“夫子,你怎么这就说上就寝的事了”谁知孔璐华听了之后,似乎不仅不满意阮元这个回答,还意外的多了一份幽怨。说着,孔璐华也探出双臂,轻轻笼在了阮元右臂之上,轻声道“夫子,你怎么也不想想,我们都已经好久”说着说着,粉颊之上也带上了一阵晕红。
“夫人,这”阮元也不禁哑然失笑,道“夫人,今日也都入夜了,夫人也早些休息吧,明天还”
“夫子,嘻嘻”忽然之间,孔璐华双眸一闪,对阮元轻轻笑道“夫人最近看到一片文章,里面有几句话,夫人看不懂呢,要不,夫子先帮我解释一下如何”
“好啊,夫人是遇到什么难解之语了”
“嗯这几句话是欲生于情,在性之内,不能言性内无欲,欲不是善恶之恶。天既生人以血气心知,则不能无欲,若天下人皆如佛绝欲,则举世无生人。欲在有节,不可纵,不可穷。夫子,这段话,夫子要不要从头开始,给夫人讲讲是什么意思啊”孔璐华说着说着,得意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阮元听着,也不禁暗暗惊叹,因为这正是他的一篇解经之作。
“夫人,这我这篇性命古训,只不过是一时闲暇,偶一为之,其中尚有不少缺漏之处,还没准备正式定稿呢,夫人你不能”阮元还在想着解释一番。
“夫子这篇文章叫性命古训呀可是夫人看着,你写得很好啊这篇文章上能引圣人之言,下能贯穿古今之事,可是一篇佳作呢。还是说,夫子你平日所言考据之言,只是为了欺瞒夫人呢”孔璐华开始进一步展开攻势。
“夫人,话虽如此,可今日毕竟入夜了,要不还是来日”
“夫子,你说的来日,是哪一日啊”孔璐华道“今年一年,我都还记着呢,一共才才只有七日,夫子,这节欲不同于绝欲,可是夫子自己说的呢。怎么,这句话到了夫子自己身上,就不作数了吗”
这样说来,阮元也有些歉疚,看着孔璐华时,只见她面色之间,隐有憔悴之态,想来一年里自己有大半年不在杭州,抚院事务大多是妻子一力操劳,也着实难为了她。又见她温柔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