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阮元义救唐庆云,还“不得不”纳之为妾的事,孔璐华在杭州接了阮元书信,也是哭笑不得。
“书之姐姐,你看看我们这夫子呀,让他出去微服私访,转眼就又带回一个妾来,还说是要被买到妓院的孤女。若是照他这样想啊,那育婴堂里有的是女孩不知要往何处去呢要不然索性咱们把抚院北门拆开,一路扩建到育婴堂,把那些孤女都收进家里做妾算了,这样岂不方便”
“哈哈,夫人还真是有趣啊。”刘文如也有些忍俊不禁,可孔璐华临产在即,也只得安慰她道“不过夫人也不要太担心了,这唐家姑娘,听夫子说也是读书人家出身,想来进了咱们阮家,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至于她品性如何,不然,就先由我和月庄去与她多见见面,帮夫人试探一下,若是她心性不善,也有我们帮着夫人呢,我想是没问题的。夫人这几日就要临盆了,将养身子,才是第一位的要事啊”
“唉看来也不得不如此了。”孔璐华也只能屈服于现实。
数日之后,孔璐华果然顺利诞下一女,她出门之前便已同阮元商议孩子姓名,说如果是女孩,就祈求她一生平安,故而将孩子取名阮安。这阮安生来便精巧可爱,孔璐华看着亲生孩儿,也是怜爱不已,妾室之事自然放下了不少。
这时阮元尚在乍浦处理四督抚联名上疏事宜,一时不得归家,便告知了蒋二,让他先接唐庆云回杭州。这日一路舟车南下,唐庆云也终于抵达了浙江抚院,她也问了蒋二,想着先去拜会阮家三女。可这日却正是不巧,孔璐华与其他几个绅士夫人有约,刘文如和谢雪则去了育婴堂,家中却无一人,唐庆云只得先去拜过了阮承信,随即便由两个仆人带着,在抚院中熟悉情况。
看着前院厅堂威仪,后院阮家居所亦是错落有致,家中仆从守礼而不拘谨,心中也自是喜爱。尤其是这一日,与她一同到阮家的,还有十余个搬运重物雇工,重物透明光亮,却一时不知是何物。
唐庆云这年只有十五岁,尚在天真之时,见了阮家清雅之状,不觉连声赞叹。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与自己一般的柔糯声音自耳后传来“这位妹妹,你就是夫子所言从苏州过来的唐家姑娘吗瞧你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唐庆云回头看向那人时,只见身后一个女子少妇打扮,相貌温柔,尚有几分稚嫩,正是谢雪,这时谢雪也只有二十一岁,在阮家诸女中与唐庆云年龄最为接近,是以唐庆云见了这个年岁不大的姐姐,心中也自然亲近,忙对谢雪笑道“是啊,姐姐,你也是阮巡抚的侧室吗看起来好美呢姐姐,若是你日后有了空闲,也来陪我玩好不好,姐姐看起来最亲啦”
“是吗”谢雪看这个新来的妾室天真可爱,心中不觉也有喜爱之心,阮家之内,孔璐华与刘文如年岁相彷,是以平日在一起说话玩乐的时候也多,但两人互相交好,却经常忘了谢雪,只有三人共同赏诗作画之时,谢雪方能参与。这时眼看自己在家中多了个玩伴,又如何不开心笑道“却不知道,妹妹你喜欢玩什么啊若是姐姐会的,一定陪你玩我还有个一岁的孩儿,妹妹要是喜欢,就来看看他,他很可爱呢”
“我我都要做小姨娘啦”唐庆云听着谢雪已经有了个孩子,倒是颇为惊奇。不过眼看阮家雇工前后搬运着那透明重物,心中又纳闷起来,问道“不过姐姐,今日这府上是有什么喜事吗这许多人搬来搬去的,他们搬的是什么啊”
“那个啊,叫玻璃。”谢雪道“妹妹听闻是苏州来的,苏州人也有许多戴眼镜的,不就是玻璃做得吗只是这种玻璃,却是用来做窗子的。先前我家夫子就说,原本的纸窗透光不好,关着窗子读书,时间久了对眼睛也不好,有了这玻璃窗子,日光每天都可以直接照进来,读书可方便多啦之前夫子和夫人的卧房就换了玻璃窗子,这次正好夫子不在,夫人便想着把书房也换上,以后看书写字,就不用担心眼睛痛啦”
想到这里,似乎还有件有趣之事,谢雪不禁笑道“之前夫人怀孕的时候,还写过一首玻璃窗的诗呢。嗯,我想想,应该是花飞玉镜空,疏影透玲珑。皓色浮秋水,霞光隔晚风。天开银汉满,月照碧空通。绣户帘轻卷,香销烛映红。怎么样,夫人的诗不错吧”看唐庆云时,只见她眼中渐渐放出异样的光芒,竟是长年知音难觅,一朝良友在旁的模样。
“绣户帘轻卷,香销烛映红”唐庆云一边吟咏,一边喜道“夫人的诗好美呢姐姐,你是说夫人她喜欢作诗,对吗”
“是呀,夫人和夫子诗做得都不错呢,还给我们取了字,让我们作诗的时候用呢。”谢雪道。
“姐姐,这真是太好了”唐庆云喜道“我家爹爹在世时,也曾教过我作诗,我也写过许多诗呀。小时候我看他们大人作诗都喜欢用个字号,就自己偷偷起了一个,叫古霞嘻嘻,其实,爹和娘都不知道呢。”
“是吗妹妹,我字是月庄啊你说,你和我一个字里有月,一个字里有霞,这一月一霞是上天要我们做姐妹呢”谢雪见唐庆云连作诗之事都与自己是同好,自也是喜不自禁。
“月庄,你这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