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或许没那么多顾虑,你可愿意听听”
“还请爹爹赐教。”阮元道。
“如今,浙江还有两件事需要尽快去办。”阮承信道“一是关税,这北新关征税之弊,爹爹初来杭州便即听闻,许多关吏唯求多收商税,便不断提高税值,甚至在同样的征税之处反复收税。他们以为这样能多收税款,却不想北新关重税之名,早就传出去了,商人都知道这里税重,还会去主动缴税吗另外一个是里堂说的,最近正值秋粮征收,里堂在民间也多有耳闻,征收秋粮之际,县吏最易作伪,常有偷盗官仓,又或以长尺大斗滥行加赋之人,这两件事,我看若能除弊,对百姓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前你忙于海防海塘之事,爹爹知道你分身乏术,但现在,是时候解决这些问题了。”
“若是如此,孩儿即日便去准备。”阮元自然清楚,商税官仓之事,对于赔补亏空,同样也是至关重要。
这时,忽听蒋二在门外道“老爷,方才吴先生的仆从到了抚院,说吴先生的商队这次南下,在北新关被扣住了,听说那里每车每箱货物都要加税,吴先生正在那边和关吏交涉呢。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办啊”
“正是机会”阮元道“蒋二,快去备轿,一会儿我就去北新关。若是真有关吏滥加赋税之事,我今日便将它除了,浙江的商税问题,不能再拖了。”
蒋二应声而去,阮元这边用过午饭,便也匆匆上轿,一路往北新关方向去了。北新关距离杭州有十里有余,是以阮元舆轿抵达之时,已是夕阳时分。阮元下得轿来,只见吴康成的商队车马络绎不绝,都停在关外不能南下,吴康成正在一旁静坐,与十余个关吏迎面对峙,s谁都不肯让步。
“你等现下究竟是因何缘故,在此对峙不能放行”阮元也走上前,向吴康成与关吏问道。
“回大人,这些商人入关之际,我等依例征缴商税,却不想他们一直狡辩,说什么也不愿缴税。小人们不得已,才等了这几个时辰。”一名关吏上前道。
“中丞大人,要么您来评评理吧。”吴康成也上前对阮元作揖道“这些关吏正午之时,就告诉我等,我们的车入关,每辆车要依尺寸加征车税。可据在下所知,这依尺寸加增车税之例,乾隆初年就已出现,后来高宗皇帝考虑到正税加税分而收取,不便商旅通行,便将车税并入正税,一并征收。可今日却是为何,这些关吏竟还要征一次商税呢若是这样下来,那在下这里每一辆车,都要征两遍车税,这是何道理呢还有,这些关吏方才告诉在下,我等所有伙计,若是有带行李包裹的,每件包裹也要征税,中丞大人,这件事在下可是从未听闻,先前征税之时,也从未收过这包裹税啊”阮元又看那关吏时,见他神色如常,也自清楚吴康成之言并无作伪。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阮元听罢,便向那为首关吏道“此次争执,过错全在你等滥加商税北新关关税征收之法,朝廷本有定额,本抚主政浙江三年,自然清楚,这位吴先生所言,完全合乎征税旧例,却不知你等这加征商税之举,是依据哪一条朝廷法令若是全无法令程式可依,你等又是因何缘故,竟要将从未征税的商人包裹,也都一并算做了入税之物”
“这这”关吏听了阮元之言,一时也答不上来,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大老爷,小人确实不知法令如何,但这车税与包裹税,小人当差之前就已经有了,小人也是依旧例行事,并未加增一分一厘啊”
“无典章律令而征税,便是陋规,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吗”阮元斥责道。
“中丞大人,小人来晚了。”这时,一名九品官模样的官员匆匆赶来,看来是北新关关税大使。税使见了阮元,也连忙拜倒道“中丞大人,是小人这些属吏糊涂,得罪了大人,小人今日回去,定当重重责罚他们,至于这些商人,我这就放行,还望大人宽宏大量,就饶过他们吧。”
“大使,我今日可以放过他们,那明日呢,明年呢”阮元向税使斥道“我方才也听得清楚,你这北新关现在,是官不知法度,吏不知税额,唯知积弊因循,层层加派陋规我今日让这些商人过去,明日再来了其他商人,他们不知朝廷定例,只知道按之前胥吏留下的数额征税,说不定哪个人抖抖机灵,再加上几笔,下一班关吏来了,收的税比今日还要多若是这样下去,你这北新关还能征到多少税你北新关滥加摊派的恶名,早就传出去了若是你们再这样敷衍了事,只怕再过几年,都没人愿意到杭州做生意了”
“可中丞大人,小人也是”税使还想着与阮元争辩,道“这不是朝廷亏空也不少吗小人这里多收些商税,不也能为朝廷分忧吗”
“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全错了”阮元道“你看到的只是一时一刻多收了税,可你有没有想过,商人眼看这里赋税日重,只会另寻途径,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到时候你这里所收之税,也只会远不如前但若是你这里能够公示朝廷关税定制,每有商旅过关,便完全依定制征税,商人看你这里公正无私,反倒会相信你们,更愿意从这里通行到那个时候,你们可征之税自然就多了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