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华儿是怎么知道卢大人的”袁氏也有些不解。
“哼,就是这个卢荫溥,今年前来杭州,将夫子的朋友刘学政定了连号之罪,因为这件事,夫子现在也被牵连了。对了,这次我回家,本来也想着求求弟弟,让他入京之时,给夫子说说情呢。卢家要不我先去见见她们吧。”孔璐华对母亲说道,袁氏想着两家总有相见之时,也没反对。孔璐华便也随了那女仆,一同到了衍圣公府的后门之处。
不想方走到门前,孔璐华便听着门外一个女子之声说道“这次出门,你只说我们在德州探望祖母,多逗留了些时日,我来曲阜之事,不许告诉爹爹,你可记得”之后,一名仆人也连声应过。听着二人对话,孔璐华先前戒备之心却也去了一半。
“这姑娘说不让爹爹听到,难道说她其实是来帮夫子的不成”孔璐华想着无论对方是敌是友,总是应该一见,便随着侍女走到了门前。只见面前站着的,乃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妙龄少女,不觉心中也多了几分安稳,便道“这位妹妹,家母便是姓袁,我便是浙江阮中丞的夫人,请问妹妹这次来孔府,竟是为了何事”
“这位姐姐,您您就是阮夫人吗真是太好了”门前这位女子,果然便是卢碧筠,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孔璐华,自也喜不自胜,便对孔璐华续道“我是从京城来的,阮大人的事,京城之中,也多有人听闻,可他们不识得贵府上,竟而无从相助,我我总是和衍圣公府也有些关系,便受了他们之托”孔璐华看着卢碧筠远道而来,自也不当在门外问话,便即带了她入内,很快,卢碧筠也见过了孔庆镕和袁氏,并将翁方纲、汪庭珍等人相救阮元之事告诉了孔府众人。孔璐华也对父母弟弟说起阮元近况,孔宪增、袁氏和孔庆镕听闻阮元已经停职,不日或有遣戍之危,也不禁感叹了半晌。
“伯元这些年做巡抚的事,我是清楚的,依我看啊,这些年各省督抚里面,做得最好的就是伯元了。没想到这次仅仅因为伯元的同学,就被连累成了这样”想着阮元多年来浙江为政之事,孔宪增既是欣喜,又是难过,沉吟半晌,也向卢碧筠问道“侄女,京中大臣,对伯元这件事,可有办法我听着你们这样说,伯元贬官夺职,或许不可避免,可遣戍一事,我想皇上不会那样绝情啊”
“遣戍之事,据说是皇上亲信的香东侍郎告诉大家的,香东侍郎是阮大人学生,所以将此事透露了出来,而且,阮大人这几个月来,多有故人夺职遣戍之事,所以这或许确实是最坏的结果了。”卢碧筠也对众人道,而说到这里,她也从包袱中取出了那封朱珪遗信,道“不过京中各位大人也告知于我,先前朱文正公过世之时,曾留下一封遗信,说若是阮大人有难,可以交给衍圣公,或许文正公的遗信之中,会有解救阮大人的办法呢”
说到这里,孔庆镕也主动凑了过去,接了那书信在手,拆了封皮,与孔璐华一同看起来,过了许久,孔庆镕也笑道“看起来啊,还是文正公了解皇上,也了解姐夫啊,若是我丝毫不做准备,就这样进京面圣,或许皇上面前,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呢。”
“是啊,若是这样和皇上言明夫子之事,或许果然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呢。”孔璐华看着书信,也点头道“而且,眼下夫子正在海疆督战,或许还有另一个机会,要不我也给夫子再去一封信吧。”
“公爷、经楼姐姐,若是这封信果然能救阮大人,那那也是再好不过了。”卢碧筠见孔家姐弟已然有了应对之法,也不禁露出了笑颜。
“是啊,这次可多亏了你呢。”孔璐华也对卢碧筠笑道,只是转念一想,卢碧筠此举或许也有不妥之处,便又问道“可是卢妹妹,你这样来我们曲阜,卢少卿他知道吗他会让你这么做吗你可千万不要救了夫子性命,却坏了你们父女之情啊”
“经楼姐姐,这个你就放心吧,我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而且,爹爹他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卢碧筠自然心中清楚,这件事即便卢荫溥知道真相,也不会严斥于她,当年订婚过早,导致卢碧筠不愿出嫁之事,一直都是卢荫溥心中之痛,只是想着这样瞒骗父亲,卢碧筠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嗯,只要对你们父慈女孝,并无大碍,我也放心了。你看这还有半场戏没唱完呢,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过来看看吧。”孔璐华看着她神色,自也清楚这样的事本是不该强求的,只是阮元性命仕途,皆系于此,这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行人便即回去继续观戏,平安的度过了一个中秋,很快,孔庆镕也做好了北上京城的准备。
不过远在台州的阮元,这个中秋节却已然无心安享。中秋之夜,阮元心中依然念着海战之事,也想着一旦海战结束,自己便要北上,到时候前途如何,更是全然不可预见。感怀之下,只饮了两杯酒,便早早睡下了。次日一早,林则徐又到驿馆来找自己讨教治吏之事,阮元见他好学,也将自己所学尽数相告。
“平日听师长言及中丞,都仅言中丞学贯古今,实乃当今士林引领风会之人。不想这些时日与中丞求教政事,中丞竟是治吏、钱粮、恤孤、断案、治军、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