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也回过头来,对阮元道“阮侍郎,实不相瞒,今日之宴,本王可是等了好多年了,还是想着好好办一办的,这里面尚有几位大人,阮侍郎见了,可不要拘谨才是。”
“这个自然。”阮元也只好回恒丰道。
“哈哈,那就好啊。”恒丰一边说着,一边也先进了雅间之内,对其中之人道“各位大人,阮侍郎到了,哈哈,今日之宴,这就可以开始了。来,咱们一起欢迎阮侍郎入座”阮元知道这样情形之下,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好随恒丰一同走了进来。
而看着这时座中之人,阮元却也有些惊异,原来这时雅间之内,早有三人坐了上首之位,其中一人老态龙钟,须发尽白,一人胡须灰白,似是有些疲惫,另一人倒是只有五十出头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这三人阮元正好全都认识,那最老者是刑部尚书金光悌,须发灰白者是九门提督吉纶,当年阮元与嘉庆定计铲除和珅,步军统领衙门中为嘉庆效力之人,其中便有这吉纶一个,是以后来吉纶也得嘉庆重用,直至九门提督之位。最后一人乃是直隶总督温承惠,他数年整治直隶,颇有治声,看来这日与会之人中,自己反倒是官职最低的一个。
“下官阮元,见过三位大人。”阮元也主动上前对三人作揖拜道。三人自也一一应过,阮元便即坐在了最下首之位,以示谦敬。
“好啦,既然今日人都到齐了,那咱们也就别客气了,一边聊,一边上菜,如何”恒丰一边说着,一边也对着一旁轻轻摆了摆手,很快,十余个酒楼侍仆一一走上前来,将手中酒菜送上了各人坐席。而这些侍仆最后端上来的一道菜,乃是一只被切分完毕的烤全羊,与座四人各自得到了一盘羊腿,而大部分羊身则送到了恒丰手上。
“各位大人,请”恒丰眼看菜品已然上齐,便也主动对各人说道,下面四人眼看恒丰已然动手,吉纶、温承惠、阮元三人也都拿起了桌上小刀,开始分割羊肉,只有金光悌一人对那只羊腿竟似视而不见,不仅不去碰羊腿,还轻声叹息了几下。
“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恒丰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也看向了下首的阮元,笑道“阮侍郎,吉统领和温总制,我以前都是熟悉的,可阮侍郎您一介书生,动刀食肉竟也是这般熟练,哈哈,倒是出乎本王意料了。阮侍郎,这烤羊腿味道还不错吧”
“王爷谬赞了,实不相瞒,这烤羊腿下官是吃过的,九年前在承德,下官随皇上围猎,有一日便得分食黄羊,是以切割羊肉之事,下官并不陌生。”其实阮元日常饮食除鱼肉外,大半时间并无肉菜,所以这道烤羊腿对他而言本是可有可无。不过既然恒丰已经动手,自己再不随而食之,似乎有些失礼。但这日烤出羊肉,本也香嫩,一时之间,阮元竟也有些不舍。
“阮侍郎,这羊肉老朽看着,您怎么还吃得津津有味啊”不想就在这时,一旁的金光悌却忽然开了口“阮侍郎,这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凡生灵,俱应和顺生长,不该滥造杀孽啊老朽久任刑部,决囚甚多,到了这把年纪,时常心生惊惧,是以老朽三年之前,便发誓再不食肉,阮侍郎,老朽听说您作浙江巡抚的时候,也曾处决过不少人,怎么侍郎就不怕这些人在天有灵,日后报复于侍郎身上吗”
“金大人,这”阮元本也想着反驳金光悌,说自己处决海盗,大半皆是罪有应得,凡罪行不足之人,自己皆已从轻处理。只是转念一想,当年苏九妹自尽身亡,自己却是逃不了干系,一时心中语塞,竟也说不出这句话。只好温言答道“金大人,您说的这些嘛也有道理,只是这羊无论下官动手与否,上桌之前,这羊便已死了啊既然是已死之物,那下官就算吃上一些,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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