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和中国一趟,我不能自己亏本啊所以这该补上的差价,我总要想想办法嘛再说了,伍总商,我听说这几年下来,除了去年那船货你赔了二十万,其它时候,你一直是赚钱的啊你给我的洋行投资,我赚了钱也够你分的,这样的日子不好吗还是说,你给我投资,然后你我年年赔本做生意,你也心甘情愿呢”
“你”伍秉鉴自然清楚,顾盛所言赔本云云,绝非他乐见之事。但顾盛的生意也不全在中国,只要他愿意多跑几个地方,即便在广州有所亏损,最后还是可以盈利。但即便如此,有些事他却也说不出口,只好对顾盛道“你需记住,你的船进黄埔之后,粤海关查验之时,务要严加查看,绝不可再让你的水手私藏一箱鸦 片在内我因为作保赔了钱,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哈哈,伍总商,我做生意,你还不放心吗你对我们帕金斯洋行的投资,我在美 国的账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你这是对我有恩,那我怎么会让你吃亏啊以后咱们做生意,一定还是会赚钱的,这你还信不过我吗”伍秉鉴自也清楚,顾盛名为让他放心,实际上也是在提点于他,行事须有分寸,一旦清朝官府得知其中详情,自己说什么也逃不了干系。
“好啦,以后的事,你知道怎么做就好。”眼看天色已晚,伍秉鉴便也向顾盛告别,自归怡和行去了。对于这时的伍秉鉴而言,更需要他了解一番的,不是顾盛,而是阮元。
果然,仅仅半个月之后,阮元就在两广督院接到了一封禀帖。上书怡和行行商,赐三品衔伍敦元,听闻阮元前来赴任两广总督,特意前来拜见。
更令阮元眼前一亮的是,这个前来拜访自己的,样貌清瘦,和顺中透着几分精明的十三行总商,竟果然戴着蓝宝石顶戴,身上官服,也是三品官员所用的孔雀补服。
只不过,这时的阮元略一思忖,便即清楚其中缘故,随即言语如常,对伍秉鉴笑道“这位先生,便是广州十三行如今的伍总商吧我初到广州不过半月,这两广要事尚未了解得当,本想着一切安排妥善,再来见过你等十三行之人,今日也多劳烦伍总商前来我两广部堂了。伍总商这些年来,捐办海寇,河工赈济诸事,亦有总商鼎力相助,如此说来,阮某也要代天下间受过总商眷顾的百姓,向总商拜谢才是啊。”
伍秉鉴听着阮元之语,心中也不觉一紧,他自然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三品顶戴,就是因为当年出捐银钱,助剿张保仔有功,更兼黄河决堤、江淮河南大旱,自己亦有捐输报效,方有朝廷恩赐顶戴之事。但阮元初来广州不过半月,便已将此等事宜尽数言明,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时之间,也渐渐清楚,眼前这位新任总督,绝非只知道埋首经籍的学究,而是这时清朝大员之内一位最为明察之人。想到这里,便也将先前准备奉承之语收了回去,只对阮元笑道“阮总制如此言语,小人实不敢当,这捐输之举,本就是我十三行应尽之义,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人在广州这边,却也听闻阮总制学行过人,多有嘉惠士林之举,天下读书人皆翘首以盼,相较之下,小人不觉自愧。其实不瞒阮总制,今日小人前来,也是仰慕总制治学之道,特意备下了一件薄礼,还望总制笑纳才是。”
“哈哈,却不知伍总商的薄礼,又是何物啊”阮元不禁问道。
“抬上来。”伍秉鉴当即向下面仆役说道,不过片刻,两个仆役便一前一后,抬了一尊巨砚上来,阮元平日雅好文墨,家中多藏名砚,饶是如此,见了这尊巨砚,却也暗自惊叹。只见这砚台通体黑亮,其长竟有三尺,宽也有近二尺之距,若非制砚名家深知此等砚石珍贵,特意将其制成砚台,只怕这样一块上好砚石,就要为后人大材小用了。广州临近端州,端州又素来以产砚闻名,是以广府之人以砚作礼,本是寻常,可伍秉鉴竟能寻得如此上等砚石,又特意制了这一尊巨砚,赠礼之意,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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