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莲儿”蒋二看着眼前的莲儿牌位,自然清楚,自己与相伴二十余年的妻子,如今已是阴阳两隔。迷惘之下,蒋二也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阮元,问道“老爷,这这是怎么了啊莲儿她她怎么就走了呢”
“你和莲儿说过什么话,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阮元面无表情的向蒋二问道。
看着蒋二惊惶之色,阮元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向蒋二骂道“蒋二啊蒋二,这七年我让你看管扬州,七年下来,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跟你再重复一遍吗我平日在家都是怎么说的我们是官宦人家,本已富贵,所以不应该与民争利,就是咱们田里的佃户,也要宽以待之,不要欺人太甚可是这七年你做了什么,你把咱家的地租提高了将近一倍这还不算完,你低价买田、向官府隐匿钱粮,凌虐佃户,还擅自动用我府中家产,去开当铺这才七年啊,我阮家在扬州的名声,快被你给败尽了蒋二,你以为我不在扬州,所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打着我的旗号出去作恶了,是也不是”
“老爷,这这都是何人所言啊小人小人怎么会做出这些事呢”看来蒋二还不想承认自己的作为。
“你还敢抵赖你可知莲儿在扬州,背着你做了一件什么事”阮元也走进那间小室,眼看莲儿棺木之侧尚有两个小匣,便即打开了其中一个,里面赫然便是莲儿的账本“你以为你在扬州做两份账,给我们送一份假账,自己留着真的,就能把我们瞒过去了吗莲儿已经把真相告诉我们了你背着我买田置地、滥加租耗、擅立当铺,这些事在你真正的账本上都写得清清楚楚,莲儿不愿意跟你同流合污,所以把这些都抄了一份,你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承认你送来的账本对我多有隐瞒,而你真正的所作所为,就和我说得一样”
“老爷,这莲儿的一面之词,老爷怎么可以轻信啊”看起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蒋二也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
“蒋二,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阮元竟打开了另一个匣子,里面是几十张纸,阮元握着这一叠纸,对蒋二道“你知道我这次让祜儿回去,除了把你叫来广州,还交待了他什么吗就是按着莲儿的账本,把原本咱们家以外的田地,都重新查访了一遍还有你那两间当铺是怎么来的,祜儿和阮亨查得清清楚楚我唯恐莲儿所言不实,让他们多加访问,我们原来的土地有没有增租,有没有购置新地,就在三天前,祜儿和阮亨把这些字据送来了,光佃户他们就问了五十六个咱家原来的佃户,每一个都承认你把租子加到了三成五,新的那些佃户,都说就是你跟他们谈了购入田地之事。这其中还有几个佃户,一定要加上如今两年,已经迫于交租困难,苦不堪言之句,你自己看看,他们对你,都已经恨到了什么地步”说到这里,阮元再也无法遏制自己心中怒火,只一把将五十余张字据扔到了蒋二面上,几十张字据四散开来,每一张之上,都有佃户为了确认内容为真,而在文字之下加盖的手印,五十多个手印便如同五十个巴掌一般,狠狠打在蒋二脸上。
“老爷,我我”蒋二眼看漫天飘落的字据,已是不争的事实,再也无法向阮元掩盖什么,终于哭了出来,向阮元哀求道“我也是为了老爷好啊老爷,我没错,莲儿对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可是我攒下的这些钱,大部分都是给老爷的啊老爷,扬州最大的三家钱庄,我的钱都存在那里,老爷想要,只管去要,那都是老爷的家产老爷,小人为老爷辛苦做了三十年仆人,知道老爷从来清廉节俭,可是老爷,您也要为以后的事多想想啊”
“这些钱有何用我要这些钱有何用”阮元眼看蒋二争辩,也当即向他斥道“我身为堂堂总督,督抚七省二十年,廉俸就算剩的不多,总也够日后一家所用了再加上原来地里那些租子,我还要多余的钱做什么你这般画蛇添足之举,只会败坏我阮家清誉你知道吗”
“老爷,您不能不想想万一之事啊”蒋二听着阮元训斥,也只好向阮元劝道“去年冬天,江宁的孙老爷,听说他比老爷还高一级孙玉庭当时是正一品大学士,地位高过一般从一品总督,可是就因为他上言有了一二不当之处,皇上竟然竟然就这样罢免了孙老爷。可是孙老爷回了家,照样安度余年,不就因为他家有个酱园子吗老爷,要是真的有一天,皇上真的听信谗言,罢免了老爷,又或者那什么河工之类的事,老爷被皇上勒令赔偿,到那个时候,老爷哪里还有多余的家产啊老爷您想要安度晚年,那时候也不可能了啊还有,四个公子,他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蒋二,要是我办事真的犯了错,需要赔偿,那是我错了,我毫无怨言因为这样的事把家产丢了,那是我咎由自取,我还有何面目再去积蓄其它家财”阮元听着蒋二依然是这一套为自己藏富的言论,也向他斥责道“要是我没错,但皇上认为我错了,真的对我罢官夺职,那又怎样我也曾回想过,我做巡抚十年,做总督十年,在各省做的实事不可计数。我做这些实事,没有一件是为了我一己私利,而且这些事我不仅是做了,我也会看效果,我哪件事做完之后,要是真的出现弊端,难道我没改吗二十年来,我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