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沉沉的线条,过分光滑无任何装饰的墙壁,显然是用某种柔软的泡沫材质,天花板低矮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而这个简陋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自己身下的矮床过分狭隘的宽度甚至不够一个成年人翻身。
这里简直完美符合一个关押精神病人病房的全部要素,而且是那种有强烈攻击性和自杀倾向的。
我、我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
克拉克现在要多糟有多糟的状态,对一切刺激和感官都慢半拍、像是隔着一层蒙蒙的雾障,剩余的理智已经不足以支持他思考清楚这些问题。
他本能的想要抬起手,试图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
但是失败了。
真的,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自己无法抬起手不是因为物理上的阻力或肢体无法控制,而是压根就感觉不到有身体的存在。
现在的视角,有点像是那种玩第一视角的真人rg游戏,直播看别人玩还是被糊上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红色滤镜的那种。
不一会,他就感觉到视线的镜头在往下移动。
身体的主人是坐着的,那过分宽大的浅红色衣袍,或许实物应该是像医疗服的纯白色,空荡荡的裤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而更明显的是那双骨瘦嶙峋的手。
表面皮肤皱巴巴的,但几乎能清晰的勾勒出每一根骨骼的形状和血管走向。
这每一根骨骼尽管有一些细微的区别,但对于那个形状已经熟悉到不需要思考就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自己还年幼时,用透视线无数次带着好奇或者上课发呆时观察过的手这属于他自己。
氪星人的不仅仅是细胞受到黄太阳的改造,天生的骨骼与地球人也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所以这里又是一个平行宇宙
只是稍微分析这点信息量,就足以冲刷得克拉克头昏脑涨,只是感受到“自己”伸出手,他太虚弱了,以至于要扶着墙壁才能艰难的站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另一边,克拉克这才发现,房间只有三面是墙壁,而这是一扇玻璃,只是乍一看都是浅红色的,区别并不明显。
红太阳光线。
他终于迟钝的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氪星人的监狱。
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可能是被当成待观察的精神病人了
又或者是实验小白鼠。
一时间不知道哪一个可能更糟糕。
另一座墙的玻璃外,外面来来往往走动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带着护目镜,面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
最近有一个人,看见“自己”靠近玻璃像是朝这边指了指。
透过玻璃穿来微弱的声音,但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之中也足够清晰了。
“实验体醒了唉。”
“都已经昏迷快三小时了”
“需不需要把红太阳光线关一会”那声音里像是有点同情。
“可别,万一出事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
“”
他试图从这些实验人身上找到一点什么信息,诸如名字、符号或者文字之类的,但是整体视野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方向,许久都没有变动。
克拉克浑浑噩噩的试图让视线聚焦,但在反复观察之下,那个地方也只不过是一个堆杂物的角落,几个废弃的纸箱和泡沫纸,再无其他。
救救
什么
他懵了一秒。
那个声音很微弱,就像风中的火苗随时都要消散了。
浅红色的玻璃泛着光,克拉克这才发现,“他”看的不是那个角落,而是玻璃面上自己的倒影。
那样枯枝一样的身躯,高高凸出的颧骨和凹陷的脸颊,眼窝里是死灰色无光的瞳孔,形销骨立几乎不成人形。
救救我他蠕动着嘴唇,那样孱弱的身体只能发出几个气音。
但是在意识之中的声音不受躯体的禁锢,足够强大到了后来几乎像是在呐喊。
这是哪里、拜托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aa██
声音在某一个一瞬间扭曲,无限放大,像是逢魔时刻巫妖的齐声尖叫,而一种熟悉而狂暴的空间力量再一次袭来。
他几乎开始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嘘,放松、放松”
克拉克似乎听到了一个很轻柔的女声,随后自己眉心上被人点了一下,一种清凉舒适的力量让一下子混乱又焦躁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这一次抬眼见到的,终于是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
“我这是怎么了”
克拉克只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但刺痛感逐渐消退,那种隔着蒙蒙脑雾也随着超能力回归而逐渐清晰,窗外虽然还是一片黯淡,但已经能听见有鸟儿清脆的欢唱。
“啪。”
桌上的台灯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