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地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第二天早晨的太阳总是照常升起。
一开始,玛莎只是觉得自己孩子突然在某一天起变得消沉,脸上也不再出现笑容,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令人担心。
更别提,接连着有好几天,他回家时间晚到差点让人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乔纳森还不以为然的认为不过是孩子长大了,有时候想和自己朋友出去多玩玩,这也没什么。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都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克拉克总是显得那样的疲惫不安,原本明亮的蓝眼睛变得黯淡,常常是空洞的没有聚焦,又似乎时刻都处在一种不安的恐惧、甚至是惊慌之中。
他缺课的次数多到以至于连学校里的老师,都开始逐渐注意到这位不再听话的“好学生”。
这已经是高中学校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半只脚踏入成年人社会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在为自己未来谋出路,大部分人会选择留在斯莫威尔镇继承家产、或者到附近城市如大都会去找找工作,而少数学生则回家开始准备sat。
“克拉克,他最近很令人担心”那位棕色干练短发的女士,先是以长叹一口气作为自己的开场白。
“那或许,你们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玛莎刚进校长办公室,还没坐稳就先相当直接的问了一句,但很显然,面对她的忧心忡忡,对面坐着的两位老师可能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肯特夫人,以我多年的教学经验来看,这个年龄段的男孩都是会有一点叛逆,”另一个老师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不满,话中也意有所指。
“我们当下应该重视的是如何教育和改善。”
没有人际关系矛盾、没有肢体冲突、看起来也不是因为女孩两位家长很快得出了这些信息,对后续的谈话显然都是兴致缺缺又心不在焉。
毕竟那个老师翻来覆去讲的也,无非是旷课、出勤率之类的东西。
“嘿,没有什么事情,别担心。”
回到自己车上的第一件事,乔纳森就朝着坐在副驾驶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儿子说道。
然而克拉克听到后没有多少反应,默默点点头后,又继续盯着自己放在大腿面上的手掌发呆。
“是啊,我觉得是时候可以放松一下了,出去玩玩怎么样”玛莎询问似的开了口,也在尝试着想要让气氛活跃些。
然而,那个明明在一个月前还兴致勃勃的计划公路旅行的青年,此时堪称冷淡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不是现在,妈妈。”
乔纳森和玛莎无措的对视了一眼。
周围只剩下引擎发动的声音,车头缓缓驶向了回家的方向。
克拉克一路上都在出神的盯着窗外飞快略过的景色发呆,斯莫威尔那广袤无垠、放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风吹叶片摩擦沙沙摇晃这一切本来是最能让他放松的东西。
然而此时,他只是漠然的注视着一切,不再有那些感触。
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荒谬。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学校里那些琐碎的指指点点,父母时不时侧目担忧的注视但是他现在,真的觉得有一些累。
没有人能在亲眼目睹狰狞与撕裂之后,再轻而易举的回归平静生活。
这有些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征兆,战争、首领、蝙蝠、废墟一样的城市、红太阳房这一切就像是个诅咒,一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把他之前所有对未来的认知搅得七零八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也是第一次开始痛恨这个未知的平行宇宙的能力。
在最初几天,自己精神状态简直糟糕到可怕,几乎需要用尽所有自控力,整日整日的坐在孤独堡垒里,让冰川间毫无规律的白噪音一遍又一遍冲刷自己的大脑,才不至于情绪失控。
北极的阳光撒落下来,克拉克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寒意。
对于克拉克来说,这就像是七岁那年射出的子弹时隔十年终于打在了靶心上,亲生父母、氪星的消亡、刚刚找到自己同族的下一秒就被告知其实依然是一个人
但这些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他永远的失去了一位很重要的人。
导师的消失和出现,似乎在这个地球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除了自己的记忆。
比起七岁时他还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幻想去尝试拯救其他面对危机的宇宙,现实却嘲笑着给了他重重一击,你看,你连自己最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逃避似的不再去想。
这是一个阴凉的天气,微风习习。
“出来转一转,怎么样也比闷在屋子里好。”乔纳森在出发前一天是这样说的。
“就在附近小镇,有一个很漂亮的湖泊,来去也不远。”玛莎忙不迭的补充道,像是生怕他不同意。
看着父母眼里那样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