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 岚望舒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出来,心里其实在不停打鼓。
如果不是此时房间里浓郁的信息素味道熏蒸着,不是容玉烟那一句“小朋友”刺激到他的神经, 放在其他时候,他也没有那个勇气问出这种问题的。
问完以后,岚望舒便有些忐忑了。
这种要求,听起来,是在像另有所图。
不,不是像, 他原本就另有所图。
一只成年的雄虫和一只成年的雌虫, 在夜深虫静的晚上, 共处一室,躺在一张床上, 看似漫无目的地聊天。
这样的情形,原本已经够引虫遐想。
偏偏, 这还是有婚约在身的两只虫,那还是国王陛下亲自赐的婚书。
甚至,他们是已经共同经历过一次发热期的异性。
结合这些背景, 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明目张胆。
岚望舒问完这个问题, 便不说话了。
容玉烟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岚望舒的问题。
沉默在两只虫之间蔓延。
有那么一瞬间, 岚望舒打了退堂鼓,想收回自己的话, 可这时,他散乱在额前的碎发又被揉了揉。
岚望舒到这时才敢转过头,看向躺在他身侧的容玉烟。
容玉烟正朝他浅笑着, 原本微微上挑的眉眼弯起来,卧室里昏黄的灯光笼罩下,脸上原本凌厉的线条变得柔和。
穿着白色居家服的身形,看起来不像身穿军装时那样威严,身后的银白色长发也不像外出时那样整齐地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扎起来,此时披散下来,垂落在肩头,如瀑、如绸。
容玉烟不再是在公众场合展现的那一副难以接近的模样,此时多出几分随意感觉。
岚望舒想到之前发热期,熬过了第一晚以后,容玉烟靠在床边,告诉他自己想吃“蛋炒饭”时的柔软模样。
他血液莫名开始变得燥热,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此时的沉默,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静静看向容玉烟侧脸。
容玉烟这时开口,打破了岚望舒的所有幻想
“怎么了,小朋友,不会是怕黑,不敢一只虫睡吧”
听容玉烟那语气,岚望舒变得越发郁闷,越发烦躁了。
他想让容玉烟不要喊他“小朋友”,想告诉容玉烟他从记事起就是自己睡的,现在他都二十岁了,怎么可能怕黑,但最终,岚望舒只是看向容玉烟,然后问
“怕黑的话,就可以一起睡了”
容玉烟失笑,顿了顿,说
“不是有容小白陪你了”
岚望舒一脸茫然,“容小白是谁”
容玉烟“那只白色的长毛兔玩偶。”
岚望舒“那玩偶还有名字”
容玉烟轻笑一声,“嗯,小蝶取的,说长得像我,所以取个差不多的名字。”
岚望舒跟着笑起来,这确实是他父亲做得出来的事。
他父亲总是热衷于给各种东西取名字。
“只要有脸的东西,就都有灵性,给它们取了名字,它们就不孤单了。”
这是岚蝶衣的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论。
所以岚蝶衣会给路边的流浪猫取名字,给家里的玩偶取名字,甚至给墙上的插座取名字,因为觉得插座上有个“囧”脸。
岚望舒正想着,容玉烟抬手轻轻推了推他肩头,说
“小蝶在容小白身上盖过章的,你留意到了吗,去找找看”
岚望舒还真没注意到这些,他之前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长毛兔身上绣的蓝色蝴蝶给吸引了去。
岚望舒带着好奇回到自己卧室里,从枕头上把容小白拿起来,翻来覆去地检查,然后,终于在把兔子身上的背带裤扒拉下来以后,在兔子的大腿根内侧,看到一排绣上去的小字
容小白,小蝶的
岚望舒笑起来。
他先是想到自己父亲绣这排字的时候的模样,又想到父亲把这兔子送给容玉烟时,容玉烟冷冰冰的脸,再然后
他抬起手,手指在兔子腿根上的那一排小字上摩挲,莫名地,他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
他开始在脑海中描摹着,这排小字,真的印在容玉烟腿上的样子
应该用和虫纹类似的颜料,靛蓝色的细小纹路,印在皮肤上,越发衬得皮肤白皙细腻
那排字,应当换成容小玉,小舒的。
想到这里,岚望舒吓得蓦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垃圾
岚望舒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些废料清空。
在安静的房间里独自坐了挺久之后,岚望舒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他怎么回来自己房间了他是怎么被容玉烟自然到不着痕迹地哄骗回自己房间里来的
岚望舒在这种愤懑和挣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