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起弃车逃跑。但对我来说,那一车的印刷石板本来就已经要超时了……它们是我从地精银行借贷才买下的。如果它们被弄丢或者弄坏的话,我就要支付一大笔的违约金。到了那时候……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们就上不起学了。
「在星锑,上学几乎是平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办法。我当时头脑发热……虽然在现在看来冲动且愚蠢,根本没有考虑家中的母亲与弟弟妹妹们要是离开我该怎麽活。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这一车货物共存亡。
「我当时作为一名第二能级的『画师』,手中又有画笔与拓印用的板材,自信于能解决比较弱的亡灵。结果……」
「……结果遇上了亡灵海?」
阿莱斯特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很多城里人根本不知道,野外的亡灵在晚上往往是成群出动的。流窜到城边田地里的亡灵不多,其实是因为教会自带的烛火光辉能驱散亡灵。即使连主教都没有的空白教会,它们的存在本身也会圣化土地,从而一定程度上的驱逐亡灵。
——反过来说,既然亡灵在形成一定规模之前不愿靠近有教会的城市,那麽它们在哪里呢?
那自然是都被驱逐到了见不到城市光芒的荒郊野外。
「……我原本以为,会来袭击我的亡灵最多也就是三四个。结果数目比我想像中的多出十倍不止……光是它们出现时的寒意,就让我抖个不停丶手指根本没法稳定作画。」
阿道夫叹了口气:「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死前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的母亲丶我的弟弟妹妹们又该如何生活呢?他们可都不是超凡者,也都没有继承我父亲的人脉……
「——就在那时,我见到了狂猎。它们在狂猎之王的带领下破云而来,砍杀了那些亡灵,将我救了下来。
「我当时被冻到哆嗦不止,甚至出现了幻觉。因为恐惧或是寒冷,我并没有打开车厢的门……因此我也没有见过狂猎之王的模样。从那之后,我也没有时间再去追寻狂猎。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意识到亡灵并不可怕。」
「星锑的狂猎之王……」
阿莱斯特回忆着:「我记得他应该是携带的瘟疫灵光吧。他好像是个裂土战争中,死于炼金术师投毒的骑士……应该是个赫拉斯尔帝国的贵族。」
「……原来是瘟疫灵光吗?我说怎麽我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我还以为是亡灵的缘故……」
「您之后就没再找过它吗?」
「忙。而且也不好找。」
阿道夫叹了口气:「狂猎之王决定救下哪些人丶杀死哪些人全凭心情与运气。就算我抵达了第五能级,也没有自信能在狂猎之王的杀意之下幸存。如今我已经快要……我原本就打算,等我交接好一切丶就去寻找当年曾经拯救过我的那个狂猎之王。哪怕死在他手上也无所谓。
「那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能见到狂猎之王的机会。」
「怪不得您会对狂猎之王这麽感兴趣。」
阿莱斯特笑道:「那您一会就能见到啦。」
他们谈笑着之时,电梯已然升至顶层。
但这里仍是空无一人,那位巫妖还在准备仪式丶并没有前来迎接几人。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阿道夫突然想起来了:「莱比锡伯爵,好像是来找你的。他说你是红相的情人……有这事吗?」
他就像是每一个黄昏道途的适应者一样,对过去很久的事记得清晰丶而对近处的事容易忘却。
「哈?」
阿莱斯特愣了一下,随后心中猛然涌起一股被侵犯的愤怒:「我都从来没见过他们父子!」
伱谁啊你?你配吗?
她感觉自己的攻击性顿时就上来了——阿莱斯特同时感受到了身为女性被色批盯上的恶心感丶以及作为男性被色眯眯的男同惦记的恶心感。而最恐怖的是,红相彭波那齐极有可能这两个都是。
「我觉得也是,所以帮你推掉了。」
阿道夫轻飘飘的将「把莱比锡伯爵冻住」这件事视为「帮你推掉」,但他也谨慎的补充道:「不过那位伯爵大人提过……红相彭波那齐可能等会要来通灵塔。与莱比锡伯爵不同,那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他可不比校长弱多少。」
「……在这种大雪之下吗?」
虽然阿莱斯特会因冬天司引发的雪灾而皱眉,但她知道这雪灾对月之子的削弱丶远比对普通人的影响更大。
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场能够隔绝声音的大雪而已。但对月之子来说,这可是极为不利的场地——它的本质与冬魔并没有太大不同。
「要我帮你拦住吗?」
阿道夫贴心的说道。
「……不必。等他来了,我亲自和他谈谈。」
阿莱斯特眯起眼睛,沉声说道。
阿道夫必定不是红相彭波那齐的对手——初代红黑相,都是至少抵达第六能级就能与降临的天司战斗的级别。只不过少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等级,才让他们会被天司压制。
但即使如此,堕天司也没有来找过他们俩麻烦。这种程度的力量,如果让阿道夫去阻拦的话丶有可能会让这位老先生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