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远”
“你等等”
谢安的声音,穿透空气,径直向着王谧袭来,他脚下一顿,暗叫了一声糟。
啧啧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怎的忘了,人家老谢也是有嘴巴的,人家德高望重,叫你一声,你敢不停下吗
果然,也只能缓缓转过身来,亮出一个假笑。
王谧停步,刘裕他们却陷入了选择困境。
怎么办
我们两兄弟是跟着,还是不跟着
王谧也很发愁,谢安叫住他,肯定是要发难的,但是,谢安所言及之事,必定和朝堂政治有关。
这些朝堂内幕,现在还不适宜全都告诉刘裕,甚至是,他一无所知最好。
“二位将军,老夫有话要对女婿说,可否回避一下”
王谧闻言一愣, 没想到, 关键时刻,竟然还是谢老头帮了他的忙
谢安发话,两人不敢不从,转身便走, 顺便还把沈蒜子也带走了, 在建康宫的小道上,现在只剩下了谢安和王谧两人。
当然了, 在他们视线之外, 不远处的一株桐树下,沈蒜子狡黠的眼睛也露了出来。
这般看热闹的大好机会, 她怎能放弃
刘裕他们要走就走好了, 反正他们两个是没办法做她沈蒜子的主的
况且,刘裕这里也动了个心眼。
稚远他们究竟要谈什么
看起来谢安并不想让京口来的两位兄弟知道,但是,身为王稚远的近臣, 刘裕自认为, 他还是很有知道的必要。
其中会不会有关于北府建设的话题, 甚至是和他刘裕有关的
留着沈蒜子在这里偷听, 将来, 总是多一个消息来源。
你看, 刘裕和檀凭之的区别就在此处了, 同样的事, 若是檀凭之遭遇上, 他才不会费脑筋去仔细想想,拍拍屁股就走了。
然而, 刘裕就绝对不会这样天真。
建康城这般的龙潭虎穴,不多多为自己筹谋, 如何能成
不过,可以放心的是, 现在的刘裕,所思所想不过还是限制在做好王谧的属下, 为他谋划的范围内。
那个什么自立的神话, 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谢安这边,为了拦住王谧,已经屈尊从胡床小轿上走了下来,可谓非常给面子了。
王谧随着他一起来到了建康宫外围的凉风亭中, 其实,原本也不必避讳着旁人。
现在谁人不知王谧是他谢安的孙女婿, 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 无人能敌,说些悄悄话,实属正常。
别人就是好奇,也没有偷听的想法,更何况,谢安的身边还围满了他的各种小厮,书童, 看似悠闲, 实则都在监视。
朝臣宦官的各种异动,绝对不会瞒过他们的眼睛。
两人落座, 谢安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王谧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老头子, 变脸也太快了
刚才在朝堂之上,都没看到他露出这般不满的神色,看来,老谢对于他刚才的表现,十分不满呐
王谧做出一副无奈状,那怎么办
他拍拍胸脯,完全是问心无愧,管他谢安怎么想呢
“稚远,刚才在陛下面前,你为何频频反对老夫”
“你明明知道,老夫最痛恨的人,就是那恶人王国宝, 为何还要应和他”
谢安愤愤不平,王谧也终于意识到, 最令谢安难以接受的,竟然是她有意无意的赞同了王国宝的建议。
虽然谢安尽量将真实的用意隐藏的好好的, 但是王谧还是一眼看出, 这些针对王国宝的愤怒, 都是表象而已。
没能达成让宝贝儿子占领江州重镇,这才是让他最为耿耿于怀的。
弄清楚了谢安发难的关键,王谧便欣然一笑“谢公,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不是吗”
谢安深吸了口气,很是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
“嘱咐老夫见好就收吗”
王谧眨了眨眼睛,有点尴尬,意思当然还是那个意思,但是,他怎么能说实话。
老谢在气头上呢
他可不是王国宝那种会火上浇油的人才。
“当然不是了,谢公误会了”
“晚辈是说,相比谢琰,桓石民是更好的人选,不是吗”
“谢公想想,自从襄阳大胜以来,那谯郡桓氏的人,尤其是领头人桓冲,几乎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王谧掰开手指头,提到谯郡桓氏,谢安的怒火才平息下来一些,终于可以认真听一听王谧的狡辩了。
“晚辈就是从襄阳战场上下来的,平心而论,这次桓将军的表现确实很出色,胆气十足,亦有谋略,他虽然年纪不轻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