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旧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氐秦军人历来凭恃着强悍的战斗力,把晋军都看得很低,低到尘土里。
这次明明是有求于人,却还不能让自己掉价,要强撑着那个姿态,有事没事还要踩晋军一脚。
弄点小摩擦,小矛盾,凸显他们的强悍。
自以为是露出了强大,殊不知,早就把自己的软弱展露的淋漓尽致。
都是因为心里没底,才会这般虚张声势。
至于晋军,根本就不给他们一个眼色。
谁还看不出他们真正的斤两,不过是上有令,不得不听从而已。
这些氐人也是傻瓜投胎的,人家晋军是来帮忙的,你们还这样没事找事,如果到时候,真的打起来,难道还指望着受了他们欺负的晋军兄弟会拼命吗
漳水边的对峙还在继续当中,而另一端,王谧带领的大部头军队,也正在急速向这边靠拢之中。
快了
就快了
花斑马上,遥遥望去,王谧都已经可以看到漳水的影子了。
甚至听到那淅淅索索的流水声。
而在那绵延的漳水之前的,当然还有一个个或大或小,或是稀疏,或是密集的军帐了。
看到了
那就是北府兵的营帐
寄奴果然是不负所望,把队伍稳定下来了。
这一路上,王谧是担惊受怕,唯恐那杨白花使出什么计谋,让寄奴他们陷入困境,不得不提前出兵。
那样的话,晋军一定会损失惨重。
这完全不符合王谧认同出兵所要达到的目的,他们出兵,那是为了争地盘的,可不是为了给氐秦卖命的
然而,看到那一个个好端端的军帐,王谧立刻就明白了。
寄奴稳住了
晋军没有渡河
太好了
只要他能及时赶到,拿下邺城就更有把握了
“曾靖,你去前面报信。”
“告诉寄奴,再有半个时辰,我就能赶到了”
“是”
曾靖得令,调转马头,便一熘烟的跑了。
而这时,何无忌也纵马上前,显然有话说。
“稚远,待会我们要采用什么战术”
“看这情势,邺城根本就还没有打起来,这怎么行”
“我们不是应该尽早想个办法,让他们两方动起手来,我们才好在中间渔翁得利吗”
这个何无忌,话不要讲的那么明白嘛
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王谧斜了他一眼,笑道“我也想尽快,可问题是,总要有个由头才是。”
“找不到合适的。”
“你这么聪明,要不想一个”
球踢到了何无忌这边,他倒是挺坦然。
“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王谧冷笑道“你这个小子,竟然还敢用激将法。”
“这都是我玩剩下的啦”
“不吃你这一套,爱说不说,不说算了”马鞭一挥,王谧作势要走,何无忌连忙拦住“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干”
两个人暂且停下了一阵,马头渐渐靠在一起,何无忌在王谧耳边轻言几句,王谧的眼珠子,登时就转了几转。
“你小子,比我还坏”
“这样的招数,我都想不到”
“太厉害了”
好
真是一招妙计,也是毒计。
只要运用得当,何愁他们两边打不起来
漳水河畔,杨白花坐在军帐中,遥望着水波涛涛。
虽然王永一直没有回来,但符丕也派遣了专人来给他送信,表明城内城外已经沟通无碍。
他想,有了晋军的帮助,或许,这一次氐秦真的能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很多事情,是绝对不会朝着人们希望的,良好的方向发展的。
总是有一些歪瓜,要在关键时刻现身出来,表现一下自己,顺便把尚可以维持的局面,彻底打破。
只见,平静了多时,只能听到值勤士兵踢踏的脚步声的邺城城楼上,忽然人头涌动。
从石阶上走上来了一行人,主将在前,几个随从在后,符丕,符大将军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守城官兵的面前。
那气势,煊赫的很
士兵们连忙避让到两边,给符大将军让出了个显着位置。
王永也跟着一道上来了,当然还有张蚝。
他们两个一脸狐疑,心中惴惴,谁也搞不清楚符丕带着他们到城楼上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符丕也没有同他们交代,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给。
“大将军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