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顺声望去,只见有三个少年,穿着蓝色的布衣,正在草丛之中笑着看向自己,这三个孩子他都认识,正是前日里见过的孟昶一家的几个小孩子,孟龙符,孟怀玉,还有一个拖着鼻涕,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名叫孟积善。 刘裕笑着上前摸着几个孩子的脑袋:“你们几个小子,怎么跑到山里来了?这山上有虎狼出没,很危险的。” 孟龙符笑道:“兄长们去务农了,我们也不能在家吃闲饭,就想进山看看有没有什么枯枝可捡,对了,刘大哥,你怎么也穿着天师道的衣服呢?” 刘裕笑道:“昨天在蒋神庙,天师道有仪式啊,有朋友邀请我去参加,所以就穿了这身呢。哦,你们家好像并不信这天师道,令兄应该没去吧。” 孟龙符点了点头:“是啊,整个村子里,没去参加的也不多了,不过你们昨天夜里究竟在搞什么呀,过了三更才回来,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绝口不提出了什么事。” 刘裕想到昨天夜里那场别开生面的宗教表演,脸色微微一红,说道:“既然是人家天师道的仪式,就不必多问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吧,昨天我走夜路的时候,还碰到长虫了呢。” 孟龙符哈哈一笑:“什么虎狼长虫,碰到刘大哥,那也只有绕路走的份。对了,刘大哥,刚才你唱的是什么歌啊,听起来有那么一股子气,真好听。” 刘裕微微一笑:“这是吴越之地流行的山歌。历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被达官贵人们看得起,所以先人作了这歌,就是要告诉那些身在高位的人,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有朝一日,若是我们翻身得了富贵,那些当初看不起咱们的人,也只有给咱们提鞋的份!” 几个顽童高兴地拍起手来,年纪最小的孟积善跟着刘裕刚才的那个调子高唱了起来,居然学了个七八分,也让刘裕心中一动,摸着孟积善的脑袋,笑道:“还是积善最象孟昶兄弟啊,真的是读书人啊。” 孟积善哈哈一笑:“我要跟龙符哥和怀玉哥一样,以后学武强身,从军报国。” 刘裕的眉头一皱,站起了身:“你们不要成天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从北方一路南下,能活着来江南不容易。看看人家檀大哥的兄长,直接就回不来了。江南这里,重文轻武,都喜欢玩些玄啊,清谈啊之类的东西,你们家的家风是读书取功名,跟别人那种不太一样,以后还是按你们的大哥安排的路走吧。” 孟积善摇了摇头:“有大哥继承我们孟家的家业就行了,我想以后跟着刘大哥练武习拳,象你一样保护乡亲们。” 刘裕的心头一热,童言无忌,这时候说的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拍了拍孟积善的肩膀:“刘大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三个孩子忙不迭地点起了头,看着刘裕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刘裕低声道:“我估计很快要去从军报国了,以后就不在这京口,你们如果想跟我一样,就得好好地听兄长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成为象我这样的人。” 孟积善的眼中透过一丝失望:“刘大哥要离开京口了吗?你不要走,我们还要跟你习武学拳呢。” 刘裕摇了摇头:“我这些拳脚和武术,都是跟人打架时摸索出来的,京口这里是男人的天下,没什么废话,就是打。不过要记住一条,京口乡亲是自己的亲人,就是命不要了,也要保护他们。而且,在京口,可以用拳说话,但不可致人于死命,外人有在京口横行,想要欺负我们京口人的,全京口的老少爷们一起揍他!” 孟龙符等三兄弟用力地点着头:“刘大哥说过的话,我们记下了。” 刘裕长身而起,说道:“好了,今天是京口格斗大会的日子,每年五月五,都要来这么一回,这次大概是我在京口最后一次参与这种大会了,你们今天好好地看着,看看在京口,是怎么个用拳说话的!” 孟龙符,孟怀玉和孟积善对视一眼,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哦,可以看刘大哥出手喽!” 刘裕带着三个孩子,有说有笑地走向了蒜山乡,跟这几个天真的孩子在一起,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刚才被那个叫婷云的高门贵女所嘲讽的心中不快,也已经烟消云散了,走过一个山口,上了官道。 突然,他双眼一亮,前方的道边,一个滚圆的肚皮露在外面,是那么地引人注目,与一般乡人那黝黑的皮肤不一样,这个肚子,可谓又白又圆,而卧在路边的那人,正是高歌不已:“五月五,是端午,他人晒书我晒肚,学富五车何所求,但悲使君空幕府!” 刘裕哈哈一笑,上前对着这肚子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噼呀”一声,这大白肚子上顿时多了个血手印,肚子的主人惨叫一声,挺身坐起:“好你个刘寄奴,让我躺会都不行吗?” 这个大肚子的主人正是刘裕的发小、死党,有京口头号智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