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循笑道:“当然知道,我的位置,就在神教之中。” 刘毅的神色一变,指着里?为何要把几年来的苦心经营,都这样搬走呢?” 卢循勾了勾嘴角:“希乐啊希乐,你要知道,我们天师道为什么可以在中原发展壮大,那是因为原来没有人对这里感兴趣,在他们看来,这里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三不管地带,就象原来的江淮之地,到处山寨坞堡横行,即使是北方胡虏打过来,也可以随时放弃,只要不影响到他们江南的根本利益就行。” “所以我们能在这块随时准备被晋朝权贵们放弃的地方,靠着帮助那些他们早视之为弃民的百姓而发展壮大。几年下来,我们在中原早就有了数以十万计的信徒,他们可以为了神教抛家舍业,刀山火海,而这些,就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刘毅的眉头一皱:“可是你们经营了这些年,有了这么多坞堡,财产,势力,就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即使这些人肯跟着你们,又能到哪里安置呢?” 卢循微微一笑:“现在洛阳一战,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力量,刘裕想北伐,朱序要守地,桓玄和刘牢之都想过来抢功,而这个功,不是北伐,而是消灭我们这些妖道,稳定国家,所以我不能在这里等死,刘裕如果肯跟我们合作,我们就去他北伐的地方建立新的家园,可惜刘裕不识大局,没意识到现在只有我才是能真正帮助他的力量,也罢,他既然不与我合作,那我就回南方。” 刘毅讶道:“你这几十万信徒,也能带去南方?” 卢循哈哈一笑:“有何不可?南方的那些个世家的庄园,是永远不会拒绝北方流民的,这些连官方登记里都不是的人,就是他们世家的世代家奴,佃户,庄客,可以给他们一代又一代地压榨,所以,我的道友们,一定会有很多好去处的,而这些,我的师父,应该早就安排好了。” 刘毅咬了咬牙:“这招太厉害了,不管他们分散到哪些世家的庄园,骨子里都是你们的人,一旦哪天想要举事,只要派出弟子们一联系,这些饱受欺压的人,一定会群起响应。” 卢循点了点头:“所谓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只要心中有神教,又何必在意身在哪里呢?不想离开故土,不舍得抛弃家业的,自然不是神教忠诚的战士,只有听我们一句话就愿意离开祖居的中原,去江南生根安家的,才是我们想要的人,不用这种手段,怎么能知道,谁是真正可以听话的人呢?” 刘毅长叹一声:“我今天才算真正地见识到了你的手段,甚至我有些害怕了,你们天师道这么能蛊惑人心,以后真要造反,谁能制约你们?” 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放心,我是世家子弟,要的是一个王朝,而不是一个人人信教的天国,就算是孙教主和师兄他们,也不会真信了那套,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利用信众给自己谋点香火钱,本质上跟那些贪财的世家没有区别。所以,如果能靠手中的力量,获得本应属于我们的权力,谁又愿意担个乱臣贼子的骂名呢?” 刘毅勾了勾嘴角:“你带去江南的这些人,都是中原人,北方人,这恐怕是你自己的小算盘吧,你是北方人,这些人听命于你,而不是你的师父和师兄。元龙啊元龙,你放弃了在中原自立的想法,却带着这些绝对忠于你的人,去江南开枝散叶,你想要的,首先是天师道里的权势,对吧。” 卢循笑着拍了拍刘毅的肩膀:“这就是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原因,你在北府军有刘裕压着,上面还有刘牢之,王恭,而我在神教内,也是前有师兄上有师父,不过咱们这一路扶持,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到那一天,回首往来,我们可以真正地开怀, 好好地坐下来喝一杯。” 刘毅叹了口气: “我要回京口,桓玄要来了,本来是要来找你的部下,可是你提前把他们转移去了江南,他扑了个空,只怕也不会让刘裕去北伐,而刘牢之也马上会来这里抢功,这个是非之地,我一天也不想多呆。” 卢循点了点头:“希乐,眼光放长远点,现在的官职,不代表什么,只有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到哪儿,跟谁合作都不会吃亏的。”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我必须在北府军正式出动前,回广陵去投入刘牢之的部下,你说得对,我的根基在北府军中,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变。下次再见面,应该是在江南了。” 他说着,回头转身就走,卢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个包裹在斗蓬中的黑影,从哨楼后的阴影之中渐渐地出现,月光如水,照在他那朱雀面具之下,白眉之下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炯炯有神,看着卢循的背部,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恨我,让你就这么放弃经营数年的基业?” 卢循没有转身,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