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讶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刘穆之笑道:“那时候正好是桓玄进京,你退役回家的时候,后来又去领兵打卢循,你当时一门心思在如何反桓上,哪会对北方边境的这些小小冲突上心?” 刘裕点了点头:“也是,没有军报,自然也不知道北边之事,就象这次,如果不是阿寿搞出这么大的风波,我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南燕。对了,你说刘该是向拔拔肥投降,难道北魏出兵攻击我大晋了?” 刘穆之笑道:“他攻的可不是大晋,而是大楚啊。我刚才说是桓玄篡位,这时候就有那些心存不轨的人,主动引外敌入侵,南燕因为阿兰的原因没有出兵,可是北魏却是来者不拒啊,拔拔肥带了两万步骑越过黄河来打甄城,而当时江北的防务因为孙无终被杀而一片混乱,即使是原来留守彭城的兵马,也大部分给桓玄下令调往广陵,所以刘该孤立无援,就想到了这一招。” 刘裕眉头紧锁:“那拔拔肥为何不直接攻取甄城甚至是彭城,而要允许刘该继续占据此地呢?” 刘穆之正色道:“因为北魏也不是真的有实力现在就越过黄河向南扩张,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年来北魏一直不过黄河不事扩张,柴壁之战打赢了也没趁机攻入关中,这次也是一样。也许,只有你的好阿干才能解释这一点了。不过在我看来,恐怕根本原因还是大漠北边出现了柔然这个强敌,拓跋珪不敢过于深入中原,举族搬迁,而河北的汉人大族对他们的支持也不如十年前他们刚入关时。杀卢溥和崔逞之事的恶劣影响太大,让拓跋珪也明白了,汉人还有非暴力不合作这一招。不能象在草原上那种靠杀人立威。” “上次阿寿他们落难,北逃淮北的时候,高素的弟弟高长庆,还有北府旧将袁虔之,刘寿,郭恭等人也跟他们在一起,但这几位旧将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南燕,而是逃向了后秦。当时姚兴问他们东晋的局势,袁虔之说桓玄是篡逆之臣,夺取政权不是靠硬碰硬的实力,也不是靠对外建功,仅仅是靠刘牢之的倒戈而已,大晋人心不服,其人又无信义恩惠,必会为人所灭。” 刘裕笑道:“倒是让袁将军说中了,这几位都是叔伯辈的老将了,却给桓玄逼得要叛逃蕃邦,实在是可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回来。” 刘穆之摇了摇头:“寄奴,这些给赶走的旧将,你最好还是不要他们回来的好,至少现在不要回来,不然回到北府,很难安置这些大爷的,不给权力他们不舒服,给了权力现在的兄弟们不舒服,这个道理,跟阿寿回来是一样的,只不过阿寿是你平辈,还好说话,这些老前辈们就不一样了。” 刘裕叹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这几位叔伯放着近处的北魏不去,却要远去关中,恐怕就是因为拓跋珪为人凶残好战,对河北汉人世家也是冷酷无情,说杀就杀,寒了他们的心吧。” 刘穆之点了点头:“正是,姚兴就是这样问袁虔之的,他的回答也跟你一样,拓跋珪听了这话后,叹息不已,于是又改为对河北的汉人世家亲近,还赦免了卢溥和崔逞的族人,我想,这些年他不扩张,就是因为内部不稳,草原上叛乱不断,只有先稳定了中原,结了士人世家之心,才有余力靠着这些中原的物产来安抚草原诸部吧,不过他的教训你要吸取,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建康城中的高门世家,也不能跟他一样,无理由地随意杀戮,毕竟,在新的秩序没建立之前,还要靠这一套来运转的。” 刘裕正色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在这方面注意的。那刘该算是用投降北魏躲过了一劫,后来拔拔肥退兵,我记得桓玄也派了羊穆之领兵北上,主要是西府军的降军和原来京城宿卫兵的一部,坐镇彭城,而到彦之也是这个时候从原来的宿卫军转回老家的。” 刘穆之点头道:“是的,羊穆之是西晋时著名的泰山羊氏之后,其祖先有西晋名将羊祜,而西晋的两任皇后羊徽瑜,哦,这位是司马师的妻子,后来给尊为太后,不算严格的皇后。但那著名的六朝皇后羊献容,却是如假包换。” 刘裕冷笑道:“也就是因为羊献容贪生怕死,屈身侍奉多个胡人皇帝,这也连累了家族,曾经赫赫有名的泰山羊氏,在我东晋一代,几乎都没有什么高官大将,直到这个羊穆之,也不过是个宿卫军的将领,长期以来在司马尚之手下听命,桓玄进京后,就把他远远打发到彭城镇守,在这个时候去北方,绝对谈不上是重用,只怕是对刘该上次所谓的诈降不放心,派一支偏师在后面监视罢了。胖子,你说刘该和羊穆之哪个更象是暗结那个黑暗势力的内鬼呢?”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这个很难一下子查清楚了,我的眼线一直在盯着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不过,他们都是拥兵在当地有一段时间了,形同割据自立,这种人最容易叛变,只要朝廷下令召回他们,换人去接替,那是忠是奸,一下子就能看出,真正的内鬼会马上叛变割据,结胡人外援,而忠良之士则会卸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