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中央,帅台。 庾悦恨恨地一跺脚,不屑地说道:“这些燕军,不知死活,又想强攻我军前锋正面了,哼,他们难道看不到那阵前的几千具尸体吗?这也不能让他们害怕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庾公,稍安勿躁,这些燕军可不是之前的那些个二流部队,你看他们列阵和进攻就知道了,都是精锐,现在应该是段晖在指挥这些燕军进攻,此人一向有南燕名将之称,所统段部落的兵马,也和贺兰部并称为燕国的南北两强,与慕容氏本部的甲骑俱装号称南燕三大主力。这回又有那些木甲机关人相助,可不会再是上次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步兵了。”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难道,难道这些南燕步兵,能对我军的前锋构成威胁?” 胡蕃的眉头锁着:“这些燕军是精兵,装备精良,而且战意高昂,不会给前面的失利吓倒,虽然我们北府军前军也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但想象刚才那样轻松击溃三万敌军步兵,可没那么容易了。而且,那些木甲机关人可以掩护数千弓箭手在后面射击,我军现在把弓箭手撤回,上重装步兵与敌相持,那就意味着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要在敌军的箭雨下作战了。” 王妙音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那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要加强前锋的兵力?现在我看敌军是密集阵型上前,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把两翼的八石奔牛弩送上去,会给敌军造成很大的伤亡吧。” 庾悦一听到八石奔牛弩这五个字,顿时又是一阵胃部痉挛,干呕数声,好在他刚才已经把所有早饭,甚至昨天晚上的隔夜饭全给吐出来了,这回张嘴,除了让空气中弥漫了一阵酒气外,也没再吐出什么东西。 王镇恶笑着摆了摆手:“我说庾参军哪,是不是皇后殿下的话,又刺激到你什么了?啊,我想起来了,八牛弩,那可是!” 庾悦一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一边呕,一边摆着手:“你,你们这样,这样看我笑话,太,太不够意思啦。我,我…………” 刘裕笑着长身而起,上前帮庾悦轻轻地抚着背,顺手递给他一条手巾:“好了,庾参军,大家都没有恶意的,大敌当前,也没人想看你笑话。” 众人一阵哄笑,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当刘裕坐回座位时,庾悦已经擦干了嘴角边的口涎,说道:“虽然,虽然那个八,那个东西打起来太残忍,太血腥,但却真的是好使啊。我也,我也附议皇后殿下,左右两翼的敌军,看起来,看起来没有多少,不如,不如把这八牛弩都转到前锋那里去,一个齐射,就把这些不怕死的燕军射崩。” 刘穆之笑着点头道:“庾公的想法甚好,我也附议,八牛弩不是固定不动的,可以拆卸,现在两翼的压力不大,确实可以考虑用于正面。” 刘裕没有马上回应,看向了王镇恶,淡然道:“镇恶,你怎么看?” 王镇恶平静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两翼的八牛弩不能动。因为敌军虽然不敢再大量上前,但他们毕竟骑兵居多,机动性强,左翼的八牛弩已经暴露,现在都在敌人视线之中,一旦运动,那敌人都会看得清楚。” “反观我军前锋,也已经布阵完毕,现在前方是数千重装步兵在防守,他们阵型密集,想穿过他们,把八牛弩运到前面,再组装,立定,恐怕会很难。” “这一战我们之所以到现在都有很大优势,就在于每每出敌不意,料敌先机,八牛弩也是在左翼隐藏得很好。突然使用,才能造成最好的效果。可要是现在强行搬运八牛弩到前锋,只怕一举一动都会落入敌军眼底,他们是骑兵,机动性强,甚至可以把主力从前方撤离,骑兵转到侧翼攻击,那个时候,战局可能就会有所变化了。” 刘裕点了点头:“王参军说的很有道理,敌军两翼骑兵仍然数量不少,甚至在烟尘中是不是隐藏有甲骑俱装这样的主力,都不好说,我军这时候两翼的防守不能松懈,更不能轻易地移动八牛弩这样的杀器。檀韶已经去后军方向了,这个时候,我更不能再抽调两翼的兵马。”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阿寿身经百战,而现在顶在前面的刘蕃所部又是多年精锐,我相信,即使面临这种程度的攻击,也无法突破我军的防线。黑袍应该也清楚这点,但他还是不惜损失段晖手下的精兵,用来强攻我军的正面,我想,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这里不是他要主攻的地方。” 胡蕃正色道:“大帅所言极是,从前面来看,黑袍要攻哪里,必是深藏不露,在别的方向佯攻,吸引我们的目光,现在他的甲骑俱装已经冲进我军后军,这里才是他真正要打的,而前军,只是他用来吸引我军注意,为后军方向的攻击创造机会罢了。” 庾悦一拍大腿:“对啊,就是这样,后军那里明显更好打,那这时候攻打前锋,就是佯攻。我们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大帅,还是加强后军,先赶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