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恨恨地在地上拍了两下,他本能地想要弹起身,把这该死的铁索链给接上,但是刚刚想要动一下,就只听到“嗖”地一声,一枝长箭从两面圆盾之间穿过,擦着他背上的甲叶就过去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摩擦之下迸出的火花,刚才要是稍稍上抬一寸,恐怕就会给这一箭射穿肋骨,跟前面的两个将士一样,横尸当场啦。 沈田子趴回了地上,恨恨地拍了拍地,这回他算是明白了过来,幸亏还有那些砖石瓦砾,挡住了敌军俱装骑士的射界,让他们有个死角,不能射太低的东西,但若是自己直起身子,那恐怕顿时就会给十枝以上的箭枝射击,现在自己手中连个斧头也没有,就算有两面圆盾,也是万万不可能保全自己的。 但沈田子仍然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务之急,是把这铁链给接起来,只有连接铁锁,才可能用这半人高的铁索挡住敌军骑兵的突击,任何一个缺口,都会让敌骑从这里突破,那这整个防线,就会前功尽弃! 沈田子放眼望去,突然发现,自己这里是唯一没有连上的铁索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这身该死的重甲,前面沈庆之等人几乎是在奔到木甲机关人之后时,就顺带着抄起这些铁索去相连了,而现在,甚至连那些俱装甲骑也发现,自己这里是唯一没有连上的铁索了,越来越多的箭枝向着这里招呼,不停地从自己的头顶和背上飞过,任何想要起身奔行的冲动,都注定是自杀行为! 沈一骑就趴在离沈田子五步左右的地方,他急得满脸通红,手里握着的那个铁链索头,几乎是用用最大的力量向前伸,那个缺了一个口的压勾,给他的手死死地按着,只要沈田子的这个索扣能搭上,就能马上扣紧,然后就是两个木甲机关人同时发力,把这条铁索撑起来,变成三尺多高,那这条铁索防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反之,若是这铁索接不上,哪怕前方的二十多条铁索连成一片,这个缺口也足以断送一切,潮水般的俱装甲骑会在奔过瓦砾砖块之后,居高临下地冲过这个缺口,绕到木甲机关的阵后,再反过来冲击已经不足一百五十人的这些步兵,那将不会是战斗,而是毫无悬念的一边倒屠杀,失去了步兵保护,背后又无兵器的木甲机关人,也不过是别人的砧板上鱼肉,只剩下任人宰割,摧毁的结果! 沈田子咬着牙,他的脑子转的有多快,手脚并用向前爬行就有多快,五步,三步,两步,他的手紧紧地拖着那锁链,甚至左手把锁链的最前面一个锁环向前伸,只用右手和右腿发力,为的就是保持左臂的前伸姿势,哪怕向前多出一尺长度,也是好的! 可是这样的爬行,完全把他的左肋暴露在外,周围的箭枝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恐怖,而这些箭枝,也是开始不再从他的背部之上射过,而是纷纷向地上射击,鲜卑语的狂吼之声传进了沈田子的耳中:“快射那个在地上爬的,往低的射,把他钉死在地上,别让他结上铁索,快啊!” 随着这些吼叫声,沈田子的左肋侧外,有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的箭枝射中,五步,四步,三步,几乎这距离与沈田子向前爬行的速度,也是一模一样的。 那两个盾卫跪在地上,膝行侧移,几乎是跟着沈田子的身体一起移动,他们甚至顾不得往上挥动,连自己的面门和肩胸都放弃了防护,小圆盾几乎是下缘贴地,跟着沈田子同步滑行,显然,他们是豁出了命,宁可自己给射死,也要护着沈田子接上这该死的铁索! “啪”地一声传来,转而伴随着长箭入肉的声音,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是一个身体沉沉地倒地的声音,一声悲呼传来:“狗剩,狗剩!” 沈田子的眼中泪光闪闪,他来不及回头,那个叫狗剩的亲卫,是他亲手从远房表弟家里带出来的小侄子,今年还不到十七岁,也跟着上了战场,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了年轻的生命,而另一个悲呼的,则是他的哥哥狗蛋,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兄弟在自己面前死亡,更让人悲痛的呢? 沈田子咬着牙,离前方只有两步了,而“啪”的一箭击地的声音,更是在一步之遥,狗蛋挥盾格击时的风声,伴随着他的吼叫:“来吧,鲜卑狗子,所有的箭,都冲老子来吧!” “呜”的一声破空之声传来,这声音比之前所有箭枝的声音,都要大不少,沈田子的脸色一变,暗道糟糕,显然这一箭乃是神箭手所发,专门冲自己来的,以狗蛋的这个木盾,是万万无法挡住这一箭的,他咬着牙,向前一跃,无论如何,在自己给射中之前,得扑到那沈一奇的前面。 “噗”的一声,那是盾面给击中,裂碎的声音,继而是“叭”的一声,那应该是长箭击中人身,破甲透体的声音,沈田子的心中一沉,暗道:“难道老子就这样完蛋了吗,不甘心哪,老子不甘心哪,王镇恶你小子还…………” 可是,痛苦的感觉却没有来,刚才还在狂叫的狗蛋,一下子没了动静,沈一奇飞快地抓过了沈田子手中的铁索环,一下子塞进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