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后,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三百多名吴兵冲进了方阵之中,沈林子吆喝着指挥这些军士们分散到各自的位置上,轻伤以下,能自行跑动的军士站到了每个方向盾阵的后面,手持短兵器和弓箭,作好了战斗的准备,而三十多名重伤在身,无法走动的军士,以及六七十具尸体,则给放到了方阵的中心,就连随军的十几名医士,也是马上就跟着这中军方阵的医士们一起,加入了对伤员的救治之中。 沈田子自己则是一路奔到了帅旗之下,看着跳下帅台的檀韶,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边抱边笑道:“哈哈,韶哥,见到你还活着,我可是他太娘的高兴啦。” 檀韶笑着拍了拍沈田子的后背:“我们可都得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看着咱们的孙子也上战场呢。” 一阵大笑中,两人分开了,檀韶拉着沈田子的手,看着他带来的军士,还能站着作战的,已经不足三百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摇了摇头:“我记得你出击的时候是有近千精锐的,这才不到一個时辰…………” 说到这里,檀韶也不觉哽咽住了,尤其是看着本方这个方阵中心,已经堆成了小山一样的本阵将士的尸体,更是让这个铁一样的男人,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也哽咽了。 沈田子咬着牙:“是我们指挥不力,陷入了此等危局,连累了兄弟们,这一战,无论胜负,我们的错,都是洗不掉了,在寄奴哥的面前,就算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檀韶叹了口气:“指挥不力,导致大军陷入绝境,此事我负全责,田子,你们都是好样的,有功无过。如果不是你的及时应对,只怕我们连这会儿也撑不到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还是说道:“只是这次你们也太冒险了,敌军铁骑四处冲杀,自保尚且困难,怎么可以离开防守位置,到我们这里呢,就你们这支部队,动起来的话,一百俱装甲骑就能消灭了。” 沈田子微微一笑:“因为我仔细观察过,在我们这队附近奔驰的敌军俱装甲骑,连一百骑也没有了,甚至,连十骑也没有啦!” 檀韶的脸色一变,讶道:“怎么可能呢,围攻我们的敌骑起码先后加起来有十几波,每轮冲锋的都超过两千铁骑,而且你们之前损失这么大,还向我这里发过求救的旗号,难道连十骑敌军都没有?” 沈田子摇了摇头:“那是半刻钟之前的事了,这半刻钟,我们周围的敌骑几乎全撤光了,只有几骑还拖着树枝在扬尘奔行,虚张声势而已,只不过,对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也许几百骑以上冒充千骑听不出来,但几骑就想骗过我们,那是做梦!” 檀韶喃喃道:“怪事怪事,我们这里也只是勉强顶住了敌军的冲击,杀伤的敌军并不多,到现在加起来也就三四百,这点损失不至于让他们兵力不足吧,除非…………” 他的双眼一亮,连忙跳上了帅台,四周的烟尘渐渐地散去,隐约间,可以看到潮水般的蓝色骑兵,正向着远处退却,三百步外,北海王的王旗之下,大批的骑兵开始重新列阵,而他们的战马所对的方向,却不是这里,而是北面! 檀韶这下反应了过来,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大石头这小子得手了啊,怪不得慕容镇这老贼得收兵回撤了啊。我就知道,大石头这家伙有点东西!” 沈田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不会逼得眼看就要得手的慕容镇撤军,韶哥,下令吧,我愿领兵为先锋,去追击敌骑!” 正说话间,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而蒯恩的大嗓门也跟着喊道:“兄弟们,别误会,是我,大壮啊。” 檀韶这回看得真切,百步之外,从侧面有三十余骑奔腾而来,他们浑身上下,尽是血与沙,身上的盔甲,皆是晋军制式,为首一将,披头散发,战袍染血,戴着一只独眼眼罩,可不正是蒯恩蒯大壮?! 檀韶连忙道:“快打开阵门,让大壮兄弟进来。” 阵门打开,蒯恩单骑驰入,而他身后的骑兵们则就在阵外列队护卫,抓紧时间补充着水份,包扎起伤口,身后的步兵兄弟们则纷纷递上水囊,骑兵们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除了喝水的人以外,哨骑们仍然是在四周游走,前出百步左右,观察和警惕着敌情。 檀韶看着奔到眼前的蒯恩,叹道:“大壮,你的骑兵兄弟,全在这里了吗?” 蒯恩的独眼之中,泪光闪闪,咬着牙:“跟我一起出击的四百六十七个兄弟,现在只剩下这些了,对不起,韶哥,我没有挡住敌骑的冲击,甚至,甚至没有跟我的兄弟们一起战死!”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在脸上横流。 檀韶叹了口气:“大壮,你们的奋战,我都看在眼里,看得清楚,面对几十倍于自己,装备也好得多的俱装甲骑,你们一步不退地苦战到现在,甚至还几次试图向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