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固,内城,兰花宫。 慕容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宫殿内,整个殿内,遍是红色,连燃烧着的蜡烛,也是红烛,汉人式的一袭婚妆,大红盖头,凤冠霞帔,都放在妆台之上,跟外面一片惨澹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兰脱掉了战甲,一袭单衣,满头辫发披散开来,一头乌瀑一样的秀发,披散背后,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妆台之前。 在慕容兰的身侧十步左右,绣榻边上,一部小小的摇篮内,真正的刘义真已经安然入睡,嘴角边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就在刚才,这个小家伙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也难怪这会儿能笑着入睡。 贺兰敏面带微笑,站在慕容兰的身后,拿着一把羊角梳子,轻轻地一边梳着慕容兰的秀发,一边看着铜镜中那张绝美的脸,笑道:“阿兰,你可真的是天生的绝色呢,你这个样子,哪怕不施粉黛,天下也绝不会有一个男子能看到你不动心,就算是刘裕,也是一样呢。”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心挺乱,敏敏,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跟我说这些了。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呢。” 贺兰敏勾了勾嘴角:“你去找慕容超做什么,我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还有,你说要去安葬慕容垂的尸体,不落到刘裕的手中,也办完了吗?” 慕容兰摇了摇头:“敏敏,其实,我大哥没死,他是用控魂之术,控制了慕容超。” 此话一出,只听“当”地一声,羊角梳子就落到了地下,贺兰敏几乎是给定到了原地,张大嘴,讶道:“什么,这个恶贼,这个恶贼还没死?” 她说着,几乎是迅速地转身,想要出去。 慕容兰澹然道:“等等,敏敏,你又想要做什么,找你大哥去杀他吗?” 贺兰敏咬着牙,没有回头:“我知道他是你大哥,但你要弄清楚,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刘裕,也是要把得到他的尸体作为放过我们的前提,他不死,你这婚结不成,你这人交不成,我们所有人,也活不成。这时候不是讲感情的时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要死。”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这次和王勐子在一起呆过,应该知道,这个移魂控魂之术,持续不了太久,他移魂之法也就一两天内会消散,到时候就是彻底死透了,现在不过是用最后一点气力撑着而已,因为,他还要最后见刘裕一次,向他说出天道盟的秘密,以作为自我救赎,保全我们族人的最后条件。” 贺兰敏转过了身,还是有些不信:“他,他真的不会再害人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他这个样子,也害不了人了,如果他还有害人的能力,又怎么会把兵符交给我,由我来决定族人的命运呢?敏敏,你也可以放下心,可以永远地摆脱他的控制了。” 贺兰敏长舒了一口气,叹道:“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给他害得很惨,但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有他,我也早就几十年前会死掉了,活不到今天。我虽然几乎失去了一切,但还活着,这几十年也经历了人生百态,他已经成了这样,再多的恨,也就随他而去了吧。如果他彻底死透的时候,我还会去拜祭他一下,但是现在,我是不想再见他一眼。” 慕容兰笑了起来:“你是怕他临死时再用什么妖法秘术来控制你,对吧。” 贺兰敏咬了咬牙:“总之,我就是不想再见他,他是你大哥,再怎么也不会害你,但对我就不一样了。我叛他多次,说不定他临死前还想要找我报仇呢,就象处决公孙五楼那样地处决掉我。” 慕容兰平静地摇了摇头:“这大概也是我跟大哥最后的一次交谈了,现在,我要想的,是明天的大婚之事。我抽到了黑石,明天,我会带着所有交出去的族人,一起去见刘裕,到时候如何处置我们,决定了今后我们的命运。敏敏,我之所以现在这个时候要见你,就是为了交代到时候的事。” 贺兰敏叹道:“我们不是看到过未来了么,你是可以顺利地嫁给刘裕,从此母仪天下,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敢自己拿黑石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之前我是相信这个的,但是,刚才见过了大哥,我知道了些别的事情,超过了我的理解,以前我们看到的那些,有了合理的解释,以前我们看到的事情没有实现,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所以,我现在整个人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甚至我们活着和死去,是虚幻还是现实,我都说不清楚了。” 贺兰敏不信地摇着头:“你这是怎么了,阿兰,你大哥又跟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你都变得我不认识了?”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法告诉你,甚至,只有当我大哥亲自面对刘裕的时候,我才能跟他们解释所有的一切,明天的大婚,已经不止是两个国家,一对夫妻的事情,甚至可能会影响天下的千人万人,万一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