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吃食,起身咕咚咕咚恶饮了几口桌上烧酒,又回榻上卧着。
李客静静听着店内外动静,听了半晌,愣是没有发现有何异常,此时双眼酸涩,将眠未眠,正欲安睡之时,却被一阵飞快的混乱的马蹄声惊起了精神,李客立马翻转起身,走到窗前,从窗缝中注视着外面的街道。
少许片刻,便见一行人骑马从远处而来,马上之人打着火把,身着红衣,腰间均系一柄长剑,人人束头掩面,看不清长相,但很明显的是,马上之人均是女子。李客看她们装扮统一,行进有度,定是常来此间。
九人九马在街道上来回奔驰,那火把将整个街道照得通红,还不时掀起街上杂物砸向两旁店铺,有人还不时嚷嚷着“夫婿在哪!夫婿在哪!”倒让李客震惊不已,不过混乱一番过后,那九人九马便匆匆离开。
李客怀着好奇的思绪却无人解答,心想明天定要与店小二讨个明白,辗转片刻之后便也睡去。
次日,小镇又恢复了往常景象,街上众人吆喝叫卖,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李客,李客起身后却看到同住的那人已然起来,正坐于桌前一面吃着昨夜店小二送来的花生米,一面美滋滋地品尝着李客喝剩下的半壶烧酒。
李客随即上前请教,正要张口。那人却先说了话:“见面三杯酒,三杯过后便是朋友。”说罢,给李客满上一杯,李客见那人爽快,也直饮了那酒,杯子将歇,第二杯又被满上,连饮三杯。
“好了,现在你我已是朋友,有什么便问吧。”那人兴高地说道。
李客倒也觉得新奇,问道:“客与兄台相遇又同屋而眠,算是缘分,在下李客,可否告知名讳,也好与兄台结交。”
那人却说:“别搞这些个文绉绉的说辞,当文人当了半辈子早就厌烦了,至于结交,刚刚既然饮了酒,已算结交,我叫时维,算是天涯一闲游旅人吧。”
“时维!便是当年在京都出尽风头的时维?当年以一诗一赋名震文坛的时维吗?”李客看着眼前的人惊讶不已。
时维此时却说道:“怎么,看着不像吗?是不是觉得那个名震天下的时维不该这么落魄?”
李客连忙说道:“不不不,我昨夜看兄台仙风道骨,当时便觉得有来头,没想到竟是时维,当年虽未能目睹兄台在京都视满城文人为草芥的风采,今日得见兄台,却也无憾。”
“三千文人皆下台,一朝名动天下仰。那不过都是前尘往事罢了,不值一提。”时维边饮酒边摇头。
李客遥想着时维当年在筑凤台一举横扫天下文人后,得到了进宫面圣的恩典,口中随即吟诵出时维走下筑凤台时那首傲视天下文人的诗:
天街三千客,尽读圣贤书。
未得进宫门,声泪洒皇都。
“时维兄,那是何等气魄啊,让天下文人颜面尽扫,快哉快哉!”李客激动地看着眼前正在饮酒的时维。
时维似乎也回想起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往事,沉思良久。吞下口中的酒,“李客老弟,往事不必再提,那时少年狂傲,不知轻重,自以为有几分才气,目空一切,并不是什么值得相谈的事。”
李客此时却不然,“兄台说笑罢了,如兄弟那般作为,是多少天下文人的夙愿,但几乎无人可以比肩。”
“罢了,罢了,休要再说,你我还是饮酒吧。”时维摇摇酒壶,高声唤店小二上酒。
这店小二进门来,也是纳闷,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有人大清早起来就要喊着喝酒的。端上酒后,只见时维与李客便开怀对饮起来。
李客一把抓过店小二。“小二哥,来给我说说昨夜的事吧,实在让人好奇,不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还有,那群骑马喧哗的女子又是什么人?快一一道来。”而后从怀中拿出一锭碎银交予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面露难色,又掂了掂手中碎银,小声犹犹豫豫地说道:“两位公子不知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便说予二位。”
“昨夜之所以不让二位掌灯言语,便是为了不被那群疯女人发觉,不然不单我们小店要招惹祸事,恐怕二位公子也要被掳了去,当他们的夫婿呢。”
李客和时维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店小二,小二见两人疑惑,又随即解释。
“那群疯女人是城北灼华山上的女匪,为首的有三姐妹,老大柳怜花,老二苏豫梅,老三肖红影,传闻个个凶残狠辣。那老大柳怜花原本是镇上的人,十三岁时被家人卖给镇上大户做妾,成婚当天不知怎地杀了那要娶她的老爷一家老小,只有府中下人得以幸存,而后便趁夜逃出响水镇,后来不知在哪学了一身功夫,近些年回到这镇子周边的山上为匪,后来又结识了苏豫梅和肖红影二人,势力更大,还不知从哪招了些手下,全都是女子。这些年来经常夜里出现在镇上,叫嚣着要掳人上山做夫婿,弄得全镇上下人心惶惶,镇上府兵去剿过几回,每次都是损伤惨重而归,后来便没人再管,只是一到夜里,家家关门闭户,都不敢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