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说,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尽数没了性命,轮到贺严修等人时,这些人的性命我该怎么排?”
“远近亲疏的,是一件极其难以判定之事吧,到时候是要将谁留到最后,父皇大概都没办法来决定?”
秦霈垣说罢,笑了起来。
整张脸阴森恐怖。
秦毅澍冷冷地看着秦霈垣,“拿人命当儿戏,以血亲做威胁,只是为了这皇位?为了这天下的权势,你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你……”
“我变成这个样子又怎样?”秦霈佑打断了秦毅澍的话,语气亦是冰冷,“父皇现如今竟是在指责我?”
“我变成现如今的样子,可都是拜父皇所赐呢!”
他是中宫皇后所出,是嫡长子。
嫡长子啊……
无论是在寻常官宦人家还是皇家,论理来说都是备受瞩目重视,享受的是整个家族的培养和爱护,肩扛的整个家族的荣耀和责任。
可他呢,除了占有一个嫡长子的空名和地位以外,又有了什么?
满皇宫的人都知道,他的母后只有尊重,而他这个大皇子也不过得到的是面子上的荣耀。
父皇疼爱淑贵妃,亦是喜欢秦霈佑。
他自小便担忧,担忧秦霈佑威胁他的地位,淑贵妃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后乃至太后。
而他的担忧,也在一点一点地变成现实。
尤其在他的双腿伤残,父皇册封秦霈佑为太子之时,那些曾经的噩梦,终于活生生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的这双腿又是怎么变残的呢?
说的是他身边的侍卫心中恼怒,谋害主子,可在他看来,这必定是秦霈佑指使人所为。
毕竟他成为一个残废之后,得益的只有秦霈佑一人!
可笑的是,这样的事实摆在众人眼前时,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就连父皇都认定秦霈佑与此事无关,更认为是旁人有心陷害挑拨。
为的就是父皇喜欢秦霈佑,想要立他为太子,便可以将他这个嫡长子所受的伤害完全看不到!
他恨!
恨秦霈佑,更恨父皇。
他的恨这么的清楚明白,甚至可以摆了出来,可父皇现如今却是在问他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想揪住父皇的衣领,问询他是否知晓他这么多年的苦楚和悲哀,可在看到父皇满眼满脸的愤怒和嫌弃时,将这些念头尽数咽了下去。
父皇不喜欢他,又怎么在意他的这些经历?
不过仍旧是拿出当父亲的架子,质问教导他一番罢了。
没关系,往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掌控了一切,而一切也都由他说了算。
什么亲情也好,遗憾也罢,尽数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不重要!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上位者!
这里的一切,都由他来掌控!
秦霈垣满脸的愤怒渐渐消失,且很快变成了恣意张狂的笑容,“此时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从方才开始到现在,已是到了一盏茶的功夫……”M.
话音落地,已是有人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而托盘中,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透过面容,秦毅澍识得,此人是礼部的一位官员,官职颇低,他原本不识得此人,只是昨日查看各处的装束时,看到那人在仔细查看各处的烛台,事无巨细的模样让秦毅澍印象深刻,便说了几句话,因此有了印象。
秦霈垣,是要来真的!
秦毅澍咬了咬牙,看向秦霈垣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父皇若是再迟疑分毫的话,下一个我看我就随便挑上一个吧。”秦霈垣歪着头想了想,“苏文宣苏大人如何?”
“安民伯乐善好施名声在外,苏文宣在朝中口碑极佳,这样的人,在父皇眼中应该算得上是一位忠臣吧,这样的人若是死在我的刀下,父皇大约会有些心疼?”
“苏文宣之后,再选一个德高望重的安国公如何,反正安国公年岁已经这般大了,也活不了几日,能为父皇尽忠,也算得上是他毕生的荣耀。”
秦霈垣说罢,便这样笑盈盈地看向秦毅澍。
那笑容中仿佛藏着一条毒蛇。
一条随时可以咬人且置人于死地的毒蛇。
秦毅澍紧咬了牙关,片刻后长喘了一口气,“你放了他们,朕按你所说的来做。”
“父皇到底是一国之君,做事干脆果断,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令儿臣佩服。”秦霈垣道,“父皇既然已经应下了儿臣此要求,便咱们便一样一样来吧。”
秦霈垣抬手,有人再次呈了东西上来。
“父皇移驾云凌寺,随身自然是带着玉玺的,这里有两份诏书,父皇只需在这诏书上盖上玉玺,着人昭告天下即可。”
秦霈垣说罢,那两样诏书便被送到了秦毅澍的跟前。
秦毅澍颤抖着手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两样诏书,第一个是要以谋权篡位,残害手足,结党营私等罪名废除秦霈佑太子之位,淑贵妃,贺家、陆家、安国公、苏家等人参与谋反之举,皆革职查办,贬为庶人。
第二个诏书则是他秦毅澍年事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