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很想知道,杨恭仁的把握来自于何处,又为何选在这个时间点上向任瑰发难。
要知道,大唐要向突厥开战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下了,任瑰虽然持反对意见,成为了这件事是唯一的一块绊脚石,但是在满朝武勋求战心切所形成的洪流中,他这块绊脚石撑不了太久。
所以大唐和突厥开战已经成了定局。越是这种时候,掌权者就越喜欢求稳,在内部的官员升迁调度上,基本上都会慎之又慎。
在宰相们的任用上,也会维持现状不变。所以杨恭仁搬到任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杨恭仁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搬到任瑰
“他凭什么”李元吉盯着萧瑀,一语双关的问。萧瑀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深意,如坐针毡的坐在那儿不知道说啥好。
这我哪知道啊我跟杨恭仁的交情又不深,如果非要论的话,还可以说是有仇。
人家凭什么将自己的依仗告诉我啊李元吉见萧瑀不说话,再次问道“你不知道他的底气所在”萧瑀毫不犹豫的摇起了头。
别说他不知道了,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说。因为会得罪人,而且会把人得罪死了。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在朝堂上能待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他没必要在临退休前给自己找一个背景深厚的敌人。
这对他不利,对他的子孙后辈也非常的不利。
“既是如此,那你就回去吧。”萧瑀既然不知道杨恭仁的底气所在,那就没必要再问。
逼急了,萧瑀开始吹胡子瞪眼了,他这个做殿下的也尴尬。李元吉当即摆摆手,示意萧瑀可以走了。
这件事也不用这么着急的搞清楚,反正杨恭仁想要搬倒任瑰,迟早会把底牌亮出来的。
到时候就清楚了。李元吉原以为杨恭仁会将底牌藏一阵子,等到决胜的时候再亮出来,没想到,没过几天,他就亮出了底牌。
他的底牌居然是御史台,以及刑、工两部的尚书。在他上书弹劾任瑰没多久以后,远在荆州的御史大夫王圭也上书弹劾起了任瑰,然后就是刑、工两部尚书相继上书弹劾任瑰。
随后御史台和刑部、工部两部属官们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飘进了太极殿。
没了魏徵的御史台,俨然成了王圭一人的一言堂。刑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在刑部和工部耕耘多年,积威甚重,也俨然将刑部和工部变成了他们的一言堂。
一时间任瑰居然被文武竞相弹劾,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除夕的时候,才有所缓解。
倒不是说御史台、刑部、工部的官员,以及一众武勋们弹劾不动任瑰,偃旗息鼓了,而是年节到了,宫里照例要举行傩戏大祭,朝野上下也照例要放假,所以才暂时放下了此事。
毕竟,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谁要是急着弹劾任瑰,扰乱了傩戏大祭,使得傩戏大祭出了岔子,那不等任瑰倒台,他们就先下台了。
所以没人愿意堵上前程,在这个时候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再说了,大家都要放假了,都急着回家,急着跟家人团聚呢,谁要在这个时候搞出事情,害的大家集体加班,是会引起众怒的。
所以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给百官们找不自在。任瑰也借此度过了一个还算安稳的年节。
不过,年节过后,弹劾他的浪潮再一次的席卷了长安。过了一个年节,大家弹劾任瑰的势头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愈演愈烈了。
一些太学的学子,不知道是受了谁的鼓动,居然写了不少文章,在长安城内各处宣扬,抨击起了任瑰的名声。
短短半个月时间,任瑰就从一个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的有功之臣,变成了一个罄竹难书的大奸臣。
李元吉在看完了太学学子所写的文章以后,揉了揉眉心,询问坐在下首的陈叔达,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陈叔达目光深沉的点着头道“确实如此”在这件事上,他不站杨恭仁,也不站任瑰,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角度,客观公正的去看待这件事情。
“要将任公拉下马也就算了,毁坏任公的名声,否认任公对我大唐的功绩,这就有点过了。”李元吉不悦的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拿一位能臣干吏的名声做文章,这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陈叔达拱手道“可要臣出手惩治一二”萧瑀最近也不知道是拿了人好处,还是生出了退隐之心,开始做起了鹌鹑,啥事也不管,什么话也不说,在朝堂上完全是一副木凋泥塑的样子。
所以如今三省中的尚书、门下两省由陈叔达话事。百官们以及太学生闹的虽然凶,但是由他出面去惩治的话,还是能起几分效果的。
毕竟,世家豪门出身的宰相,在朝野上下的话语权可比一般的宰相大。
动起了肝火,朝野上下的人都得礼让三分。这才是一个帝国宰相该有的分量。
要是说话不管用,谁都能欺负两下的话,那还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