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沈怀州从背后掏出一面鼓。
这是一面花里胡哨的鼓,鼓的边缘镶着花里胡哨的宝石,底座还画着繁复又诡异的符号及纹路。鼓的两边垂下串着珠子的鼓槌,轻轻一摇,鼓槌就摇摆起来,就能敲响这面鼓。
“这是那个人的鼓,我给捡回来了。”他将它递给谢青灵。
这是阿姐鼓。
谢青灵因为他那句又掉了一条尾巴,脸色有些不好,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接过鼓,又递给叶朝云。
叶朝云看了一眼,说道:“我的鼓槌坏了,这把鼓的鼓槌也是,我用手试试。”
她试着敲响这面鼓,只是当她的手落在鼓面上时,鼓面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声响。
叶朝云不信邪,再度抬手用力敲响这面鼓。
但阿姐鼓始终没有动静。
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管用什么工具,这面看上去完好的鼓都哑了,再敲不出声音来了。
叶朝云用手摸过鼓面,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好奇怪的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鼓。”
“我和这面鼓纠缠的时候,感觉心里很难受。那是一种很沉重的感觉,像是窒息——它不是利用节奏来控制我的情绪的,而是用音色。”
这面鼓的音色,和之前叶朝云听过的鼓不一样。
可这面鼓看上去除了华丽一些,花哨一些,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它的音色却如此不同,是因为制作所用的材质?
叶朝云刚这么一想,谢青灵的声音便传来。
她幽幽道:“这是用人皮做的鼓。看样式,材料不止取自一人。它的名字,叫阿姐鼓。”
“……”叶朝云愣了。
她心里一阵干呕,感觉接触过鼓面的手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叶朝云甚至不忍再看这面鼓,她撇开脸,将阿姐鼓递给谢青灵,说道:“青灵,你来决定怎么处理吧。这面鼓哑了,我猜,必须要用某种特别的办法才能让它重新响起,比如,把损坏的鼓槌修好。”
谢青灵用手捏着鼓面两边垂下的鼓槌,低声道:“人皮做的鼓面,人骨做的鼓槌。依我看,这面鼓就不必再修了,就让它哑下去吧。”
众人当然没什么异议。
夜更深了。
潮水退去后,众人都在鱼骨庙里休息、入睡,一整晚都没有人离开鱼骨庙。
次日太阳初升,海滩边响起了渔民噪杂的声音,以及孩子欢乐的声音——潮水退去后,海面留下了许多海里的鱼虾,渔民只需拿着桶去捡,便可满载而归。
这种偶然的馈赠可不太多,渔民当然开心。
于是这一天,海滩上响彻着欢声笑语。
小孩子都背上了箩筐,在海滩上弯腰捡鱼。
一直临近中午,海滩上的人潮才逐渐退去,热闹的海滩恢复宁静。
谢青灵他们几人还是没有离开鱼骨庙。
他们也不去参与这赶海的狂欢,而是留在庙里帮老爷爷修复佛像。
老爷爷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即使太阳已经升起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平静的海面也不再让他感到恐惧,对于昨夜发生的一切,他依旧是一个字都不提,只是呆呆望着海面。
可当明亮的日光将庙里那座佛像周身照亮,佛像破裂的程度变得格外清晰,老爷爷还是有了动作,他决定要修复这尊佛像。
谢青灵他们自发地给他帮忙。
“真是后生可畏啊!要不是有你们,这佛像我一个人不知道要修到猴年马月才能修好呢!”老爷爷指挥着唐元骁铲来黄泥,搅和,然后再填入缝隙里。
他在一旁看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人老了,觉少,明明感觉昨晚睡得很沉,却总感觉睡不好,还做噩梦了!不过幸好,梦中有大师保佑,才让我渡过一劫啊!”
看了看苍老陈旧的佛像,老爷爷唉声叹气:“不行不行,我得再找个守庙人守着这个庙才能安心退休,不然……不然这佛像该怎么办?”
在老爷爷心中,守住佛像已经变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有了一种使命般的感觉。
唐元骁不搭话,只是埋头干活。
就这样忙活了一天。
佛像修得差不多了。
泥坯已经被塑好。接下去,只需要向渔民募捐,买来新的金箔贴上,佛像就会焕然一新。
到时候,一定把佛堂弄得亮亮堂堂的,让鱼骨庙的香火重新变得旺盛起来。
众人和老爷爷已然有了交情,第二晚再借宿在鱼骨庙里,他也不收钱了。
老爷爷还关切地问他们:“后生们,你们明天就走了啊?去哪儿啊?还回来不?不等佛像修完,上柱香再走啊?”
谢青灵摇头说:“不了,时间紧迫,以后有机会吧。”
“哦哦,也是。庙就在这里,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