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举报了。 “我干啥去,凭啥告诉你呀。”田老蔫张嘴便是一股火药味。心里想,别跟我拉大旗当虎皮,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姓田的也不是吃素的。 “呦呵,耍流氓还理直气壮。”另一个棒子队员一张嘴,就暴露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们先等等。”居委会主任倒很客气,她拦在几个棒子队员前面,低声问黄春兰说:“你们拿着筐,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去采蘑菇。”黄春兰回答得还算顺利。怎奈她心慌意乱,说话时声音颤巍巍的。 “蘑菇呢!”其中一个棒子队员,一张嘴便盛气凌人,大有摧枯拉朽之势。他说:“筐怎么是空的。” 田老蔫站在那琢磨了几秒钟。 这帮人来者不善,他不能在气势上露怯,那样,麻烦就大了。 “你跟谁炸炸呼呼的。”田老蔫挥起手里的筐,就要砸过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三个棒子队员一起涌上来,不容分说,揪住田老蔫的胳膊,把他双手背了过去。 有道是好汉难抵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人家三个人,个个身强体壮,田老蔫哪是他们的对手呀。 他身体被控制住了,嘴始终没服软,一个劲破口大骂。 “松开,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再说。”居委会主任比较理智。 说白了,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使举报人说的是事实,对这两人来说,也不算错。 居委会主任先在心里,给田老蔫和黄春兰的事定了性。 一个光棍,一个是寡妇,两人你情我愿。虽然跑到小树林去苟且,有伤风化,可毕竟涉及不到违法乱纪。 有居委会主任主持公道,三个棒子队员也不好过于为难田老蔫。他们提议,必须把这对狗男女,带回居委会去。 六个人押解两个人,浩浩荡荡一路走来。 不用他们再说啥,街上的人,特别是小孩子们,结成了一群,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 不管田老蔫怎么想,黄春兰已经扛不住了。 她一路边走边哭,进了居委会,就要一头撞在墙上。 多亏田老蔫反应及时,把她拦住了,否则,这事真就闹大了。 这几个民兵,都是企业的现场工人,能被抽调上来,轮换驻扎三个月,也属于是个俏活。 平常他们在本单位,跟田老蔫一样被领导管着。如今他们手里有了权力,不尽情发挥一下,过期就要作废了。 如果给田老蔫和黄春兰的行为定性,只能算是搞破鞋,属于男女生活作风问题。 可惜他们没抓住现行,田老蔫又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动辄就要跟他们拼命,让他们也觉得很为难。 好在居委会主任还算有点经验。 她把黄春兰找到另一个屋子里,说有人看见他们在小树林里亲热了,问黄春兰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春兰这会儿也从惊恐中解脱出来,她矢口否认两人有亲热的动作。还一脸的委屈说,大家都是邻居,结伴出来采蘑菇,犯了什么法。这事一旦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她今后还怎么做人了。 女人惯用的伎俩,一哭、二笑、三瞪眼,都被黄春兰用上了。闹得居委会主任也无计可施,只能做出最后决定,通知各自单位,加强思想教育。 田老蔫在车辆段,黄春兰就是一家庭妇女,没有工作单位。 两人在居委会被审了几个小时后,车辆段工会老顾,接到电话,带车把他们接走了。 要说老顾绝对是个大好人,他接到居委会的电话,竟然没跟当家人汇报,就擅自带车来给田老蔫解围。 到了居委会,老顾先问田老蔫,受到委屈没有,听说几个民兵跟田老蔫动手了,他当时就炸了。 “你们算干啥的,凭啥对我的职工动手。”老顾这一嗓子,把居委会主任都吓毛了。 虽然那时候法治还不够健全,但捉奸必须得抓到现行,否则就是诬告。 老顾一句话,给这件事定性了,他扬言要追究诬告者的责任。 居委会主任见势不妙,主动服软,把老顾带到另一个房间,简单几句话,老顾便把大巴掌一甩说:“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黄春兰回到家里,一头扎到炕上放声大哭。 其实,她就是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紧张情绪。没想到她哭着哭着,竟然想到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