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 如果换了别的事,田老蔫昨晚就能对田秀大打出手。唯独这种事,他当父亲的实在说不出口。 昨天工会老顾,坐车把他和黄春兰送到胡同口,分手前想跟他说几句话。 老顾憋闷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恰当的词句,只是一计憨笑,把手一挥说:“走了。” 田老蔫的脸,就像被老顾拿鞋底子抽得一样疼。 他眼瞅着老顾和居委会主任嘀咕了好一会儿,也猜准了老顾肯定知道其中的原委,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他不好意思再询问些什么。 要说田秀真是大傻子,你反对也好,监视也罢,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去居委会举报,惹出这么大一个乱子。 好在黄春兰命大,被抢救回来了,不然,田老蔫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田秀的。 完了,他和黄春兰的这场黄昏恋,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田老蔫想到这,不住地长吁短叹。 “咣”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小黑跑进家里,张嘴便喊:“谁让你跟黄寡妇搞破鞋的。” 田老蔫像被电击着了,他一下子坐起来,见小黑满脸泪水,不住地喘着粗气,从未有过的愤怒,已经瞪红了双眼。 田秀正在厨房收拾餐具。她听到小黑的怒吼,冲进屋来,拽上小黑便往外走,还边走边说:“爸今晚上夜班,你别打扰他睡觉。” “都是你干的好事!”田老蔫再也忍不住了,他手拍炕席,气得浑身发抖。 小黑不去上学了,他一整天闷坐在一旁,对爸不理不睬。 田老蔫有愧于儿子。 如果他听说,那个叫生子的坏小子,把一只破鞋挂在儿子的脖子上,田丽和徐英也因此反目成仇了,他肯定能破口大骂田秀一顿。 田秀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认定黄春兰再也不会,对父亲有任何想法了。 她也预感到,父亲迟早都会找借口向她发难。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远走高飞,明天返回老家。 田老蔫终于熬到傍晚时分,他拉上小黑的手说:“跟爸去段里洗澡。” 这是铁路职工家属为数不多的福利之一。 单位有澡堂子,家属就能跟着借光。小黑从小到大,都是跟父亲去车辆段洗澡。 别人家的孩子,去父母单位洗完澡,直接回家。小黑则不同,他每次来段里洗澡,都要跟父亲去食堂,美美吃上一顿。 所谓的美食,无外乎有肉菜,配上混合面馒头,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今天也不例外,田老蔫拉着儿子的手,先去食堂打饭。 今晚食堂少有的好菜饭,木须肉,大米饭。 “小子,你真有口福。”田老蔫买了一盘木须肉,一份大米饭,满脸堆笑看着小黑风卷残云。 然后,他又带小黑去洗澡。 天色渐黑时,他把小黑送到段大门外,不忘叮嘱说:“直接回家,别到处乱跑。” 小黑早晨在学校受的窝囊气,因这顿美食,烟消云散了。 他乐呵呵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