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正式开业。 田秀坐在小木屋里,想到这会儿侯德旺,可能已经升井到地面,去车队报到了,或者干脆就没下井,直接去了车队。 要说大姑子女婿董兴,不愧能当上副矿长,做人就是精明。他明明冲媳妇的面子,关照田秀夫妻的工作,却说这一切都是看在田秀的面子上。 田秀参加工作没几年,始终从事与井下采煤有关的后勤工作。 正是董兴给予她特殊关照,先把她调到红楼饭店工作,随后便有媒人提亲,成全了她与侯德旺的婚姻。 不止田秀这么认为,她周围的人都私下议论,这就是董兴的刻意安排。先给田秀安排好工作,然后再托人提亲,让田秀无法拒绝。 现在两口子都有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接下来再生个一男半女。 等矿上分配职工住宅,他们再搬到楼房去住,今后的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她正在做美梦,车队队长跑进来,对田秀说:“小田,德旺出事了。” 在煤矿工作的人,最怕下井劳动遇上矿难。 侯德旺提心吊胆在井下干了四五年,刚结婚不久,就被姐夫抽调上地面,安排他当汽车司机。 煤矿的汽车司机,可不是一般人能当上的。 有侯德旺这种背景的人,还得在井下熬上几年,换了别人,可能连想都不敢想。 侯德旺来到矿上,没等主管领导宣布他的工作变动,就直接去车队报到了。 车队队长向他宣布了正常工作流程。 他需要先在车队待三天,接受岗前安全培训。然后去市里驾驶员培训班,接受为期三个月的专业培训。 毕业后通过驾驶证考试,回到车队还要当一年副司机,也就是所谓的实习期。 “你看队里有啥零活,愿意干就干一把,不愿意干就待着。”车队队长给足了董兴的面子,让侯德旺自己掌握这三天时间。 侯德旺初来乍到,想要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拿了一把扫帚,要打扫车队的环境卫生。一不留神,扫帚碰倒了插门杠,砸到他头上。 他只是脑袋“嗡”地一下,没有其他的不良感觉。 插门杠就是一个直径不到十厘米,长度约两米的木头棒子。下班前车库门关闭,人们把杠子插在大门上,防止被人从外面打开大门。 平常插门杠就立在大门旁,偶尔被谁碰倒了,也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侯德旺被插门杠砸了一下,他把插门杠捡起来立好了,还继续打扫卫生。 谁也没想到,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有人发现侯德旺两鼻孔流血了,紧接着耳朵、眼睛也在流血。 车队队长亲自陪侯德旺去矿卫生所,两人没走出多远,侯德旺就一头扎到地上昏迷过去。 他们有汽车这个方便条件,紧急把侯德旺送到市立医院去就医。 从侯德旺被砸,到被送到市立医院急救室,前后不到四十分钟时间。医生宣布,侯德旺受外伤,造成大面积脑出血,不治身亡。 这件事验证了张瞎子那句话:侯德旺有血光之灾。 他也尽快结婚了,以为用新婚之喜能冲散这个灾难,结果还是难逃宿命。 侯德旺的最大贡献,给张瞎子做了一个活广告,让信徒们对张瞎子更加顶礼膜拜了。 田老蔫当天接到电报,婿亡,速来。 他当时腿都软了。 等他跟头把式赶到女儿家,院子里已经搭好灵棚,雇来吹鼓手,老远的就能听见“滴滴嗒嗒”的鼓乐声。 “我女儿的命,咋这么苦呀。”田老蔫搂过已经哭成泪人的田秀,他老泪纵横。 张瞎子作为贵宾,被侯家请来,他念念有词,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话虽这么说,事实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就那么一根木头杠子,即使有人抡圆了,砸到谁的脑袋上,也未必就能造成一命呜呼的结果。 田秀对此有自己的解释。 昨晚侯德旺少有的兴奋,他超量喝酒,还不厌其烦的跟田秀“呱唧”一宿,兴奋过度导致了脑出血,让那根插门岗当了替罪羊。 这话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有董兴的位置摆在那,煤矿很快出台了给侯德旺的补偿计划。 按最新抚恤金额上限,给田秀补偿款六万元。让侯德旺的小妹妹顶替他的岗位,成为煤矿的正式职工。 同时还承诺,侯家今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矿上可以尽力帮其解决。 田秀嫁到侯家还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