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催促她,担心她不去要后悔一辈子的。
“我来了的,大师姐。”何香瑜说,另一只手从包里取出包好的白事红包放到门口的桌面上,准备登记后进入礼堂瞻仰。
“我和你说,我听他们说,陶师兄他还没走的——”知道她最不想见到谁,柳静云补充道。
啊?何香瑜惊一下,飞速转身,双目视线朝屋内偷射过去的刹那,不用一点儿误差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立在老师的遗照面前,好似变成了尊石像似的,他这样的姿态不知是保持多久时间了。
何香瑜感受到自己的心头,一寸寸地被割着了。
“何医生来了。”有人看见她,和她打起招呼。
这个声音,让站在那儿的陶智杰微眯下双眼。
硬着头皮,何香瑜走进礼堂,来到老师的遗照面前三鞠躬。第三个鞠躬后,她久久抬不起身来,见他站在她旁边没挪半步。
她的心尖处猛然加速抖动,一种直觉似在告诉她:他站在这里没走,或许只是为了等她到来。
“香瑜,我们出去聊两句。”
他开口说话了,第一次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何香瑜慢慢直起身,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深呼吸两口。”
他像上次那样,以医生的口吻对她说。
何香瑜想抬起手猛打自己的脸两下:太丢人了。
转身,跟在他身后走到外面的院子。
两人一路走到院子里角落的那棵百年大树底下。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灯光照射进来,加上今晚的月儿是藏到乌云里去了。这样最好,何香瑜心想,没人能看到她的狼狈样。
足以看出他真心是个体贴温柔的人,如鲁老师说的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她的视线努力地依稀辨认着不远处他的模样。
他对着她露出的侧脸轮廓是仰望着,在抬头望着大树和夜空,默然的姿态和刚在礼堂内一致,俨然是在与天上的老师说话。
他和老师在心里头说了什么吗?她猜,但猜不出来。他英俊的面容在夜中如此模糊不清,让她看不清摸不着。
回顾起来她始终和大多数人一样从来别想摸到他的想法,否则不会个个说他是一尊高深莫测的佛。
寂静中听到他温润的嗓音开启:“听说李医生向你求婚了。”
完全想不到他要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何香瑜的面色白了下。
“李医生是个很好的人,很了解你。”陶智杰说。
“我,和他——”何香瑜的嘴唇张着,是脑袋里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在说什么,谁让他说的话把她全打蒙了。
“我并不了解你。”
终于当他吐出这句时,如道雷劈了下来,当场要把她劈成两半。
是的,他无法明白,为什么之前在他一再地要求探索之下,她继续选择对他隐瞒,自始自终站在张华耀的阵营里头。他想象中的人生伴侣不是这样的,至少会选择信赖他,私下告诉他,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事宜。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连对他的一点信任都没有怎么
行呢。
哪怕是小师妹谢婉莹都会在与他人的接触中透露出点信息给人安抚,而不是如她这般完全三缄其口只知道躲着避着,整个做贼心虚态。
哪怕躲着避着,麻烦也学学谢小师妹聪明到变笨了会主动露个马脚,这样能显示出你的感情是一直在意我们的。参考当年谢小师妹的表哥求医事件。
莫怪所有人认定她是国协的叛徒,一心忠心耿耿于张大佬了,所以她能同张大佬一块做到了无隙可乘。
(谢婉莹:我到底是重生过吃过些亏懂得处世之道的,陶师兄你拿我标准去要求实则灵魂比我年轻多了去的二师姐,这——)“陶师兄,我,我——”何香瑜一口气快吸不上来了。她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她可以发誓她一直很在意他和国协的老师们对她的想法,他的脑子只要想一想
都知道,她怎能不在意他的想法。
说来说去两个人脑子的思路缺少了能沟通无阻的那条路径。
如他所言,他不了解她也没法了解她。
今天找她谈话,也是为了给老师一个交代。他这个陶学生是努力地去尝试过了,但很可惜,以他金牌带教的能力都没法搞明白对方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目光从夜空中收回来后,陶智杰转身,走回礼堂。
何香瑜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她想过的任何版本都不是如今晚上的这样。
曾想过他可能会铁面无私地拒绝她的情意,怎都没想到原来他曾经愿意主动接近她的心的。结果是她的错吗?全是她自己的错了吗?
咚咚咚,一个人影急速地冲进殡仪馆内。
不一刻只听李孝深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