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究竟是谁的计策!” 当那一条火龙忽然亮起,泗州城头,王德狠狠地拍了一下城墙,止不住地兴奋。 原本顺德帝姬渡河而北,问策于他,他是硬着头皮说了个六成胜算!事实上,照他心中想法,这一战怕是连四分把握都够呛——军略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奇谋只能作为一种赌博,而这种赌博往往需要建立在无数巧合与运气之上。谁曾想到这一次,张俊居然弄险在金军大营面前搞出了这次奇袭!偏偏还叫他赌赢了所有的运气! 他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看得真切,翻过那道不高的河堤,大队大队宋军战兵须臾之间便抵到了金军大营面前,并且发出震天的呐喊,不用想也知道,那便是张俊太尉的心头肉——田师中所率领的御营中军所部。 “成了!”这条夜叉激动地高声大喊,他是在城头亲眼看见金军大队骑军在一个时辰之前匆匆离营,虽然不知道多少人马。可想来此时金军大营正是防务空虚,以之前所说六千精锐战兵,得胜几乎易如反掌! 见此情形,他也按捺不住,扯过自己副将,急切吩咐道:“谨守此墙!我带人从北面绕过来,咱们无论如何要拖住攻城的这些金兵!等着南岸大军拔了营寨,那金兀术就算有再多骑军也没用了!” 而这一瞬的惊变,当即便动摇了泗州城下扑城金兵。他们此时一波攻势刚刚力竭,正在各个猛安谋克的指挥之下退后重整,原本想着喘口气再来继续蚁附攻城,却根本没有料到自己身后大营竟会遭到宋军夜袭! 三个猛安、近三千人马的辅兵,当即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原本这些辅兵被当做战兵攻城就很是有些勉强,只在金军严苛军法和四太子诱人承诺之下方才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两个多时辰的血战,他们几乎是打着以人命填平泗州城墙的打算!不住地发动强攻——此时已经伤亡惨重,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那两台花了大力气拉上来的炮石车也早就损坏,横在阵中成为一堆无用的残骸。 领军的那个猛安也是临时提拔起来,之前不过带着一个谋克。当此进退之间,也不敢轻易下论断,因而叫停了攻势,打算观望观望风色再做计较。可他却没有料到,宋军守将居然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一千甲士,从城北偷偷出城,而后趁着夜色运动到他们的侧背,果断发动了冲锋! 两个指挥宋军甲士,排成四个方阵,借着城头火光,在王德的指挥下,恶狠狠地向着金军暴露出来的侧背压了下去。 他原本算计,以自己这一千人马也只能趁着夜色和混乱,打一次突袭,缠住这些金军便已经算是全功!然而,出乎意料,当面那些在攻城时爆发出某种程度疯狂的金军步军,居然在他们这平行展开的四个方阵冲击之下一击而溃!.. 王德当先,挥舞长斧,一千锐胜军甲士喊着号子,如墙而进。接触到金军阵线之后大斧长枪看也不看便是一通砍杀,当即便是一片血肉横飞在昏暗的火光之中。那些金军步军与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根本没有表现出来金军所应有的坚韧敢战。 当最先接触的那一个方阵溃散,当随后迎上的、还算拥有勇气的同袍转瞬间发出凄惶的惨叫,这支军队的抵抗之心就已全面崩溃,无论领军军将如何威胁喝骂,他们都是止不住地后退……继而全军向着四下一哄而散。 直到此时,王德方才发现,这些扑城金军之中有半数人马甚至都没有披甲!自己在城头血战了两个半时辰,竟然是和这样一支军队作战——怪他总觉得对方有些气力不济!难怪他们只有疯狂,可若论实际造成的伤亡却远远不及前日扑城的那些小队金军! “——是辅兵!”他猛地反应了过来!随着便是心往下一沉——如果这边三四千拼死攻城的金军只是些辅兵的话,那么女真人的精锐战兵在哪里? 他茫然四顾,只见那明晃晃的金军大寨之前已经爆发出血腥的战呼,而整个营寨除了已经接战的南翼,剩下的部分却保持了惊人的沉默,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陷阱,在等着淮水宋军将自己仅剩的精锐自己跳进去! “重整队伍!重整队伍!”他恶狠狠地将面前一名不知死活冲上来拼命的金军辅兵打倒,朝着四下里正在欢呼的锐胜军甲士喝道,“我们向金军大营那边去,但愿赶得上,去援田师中!” …… “填平壕沟、杀入寨去!快——快!” 金军大寨南翼,田师中部几乎未受阻拦就已经抵近到这军寨之侧。金军来此不过两日,仗着自己兵强马壮、骑军众多,大寨扎得多少有些草率。他们只在西侧挖了一道深壕,防备城中兵马突袭,剩下三面都是浅壕,不过半人高,与其说是起到防御作用,还不如说承担某些排水的功能。 从河堤到金军下寨栏栅不过一里,就算宋军是以重甲步军发起攻势,突袭之下,营寨守军其实根本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