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顺德帝姬要与顾节度试手,淮水两岸,苦战之后的军士们都来了兴致。 一众厮杀汉们聚拢在擂台下,就连南岸军士也忍不住,堆在淮水旁,伸长个脖子观望。 顺德帝姬的本事,两岸宋军多少都知道一些——她临阵厮杀也不是一次两次,光是前几日那一场夜战,手下至少也了结了十几名女真甲士。 而那位顾节度,据说与刚猛无敌的泼韩五都能杀得有来有回,虽然刚刚对上岳鹏举输了一阵,可所有人还是很好奇这一场试手的胜负。 台下军士们的呐喊喝彩一浪高过一浪,可台上顾渊却越来越心虚。 在穿越前那一支军队中,他只学过短兵格斗和刺刀……练得还不怎么地。正经刀术,还是后来师从所谓的民间高手学来——一手刀术耍弄起来套路好看的没得说,就是对上正经从小练过武的高手,估计实在当不得对手。 他虽没见过这位帝姬真正出手,可也清楚赵璎珞手中那柄长剑威势! 不说别的,光是凭她万军之中单骑突阵的悍勇,顾渊便知自己大概结局。 他将刀架在自己护臂上,全神贯注,二尺八寸的长刀在冬日暖阳下微微震颤着,他整个人不敢轻动,如同是一只蛰伏的虎,在隐隐蓄势。 而他的对面,赵璎珞高举着那柄云纹钢的长剑,在头顶熟练挥舞着剑花。厚重的剑脊带起虎虎风声,看上去想要使用的是大开大合的高姿进攻套路。 顾渊清楚这种打法的威力,那是战场常用的剑法,毫无花巧地自上而下的连续劈砍,凭的就是一股血气,打崩对手防御。可那位帝姬再怎么样也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女人,选择这样的打法,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顾渊固然不算什么英武的悍将,可自觉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看见赵璎珞缓缓逼近,也跟着她的脚步,变幻着自己刀势,试图用这样的变化来隐藏自己的攻守意图。 而在这样的接近之中,两人的重心都在压低,如同两只对峙的大猫。 整个擂台上下也跟着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待着这两位如今淮水两岸南、北两军代表人物的交手! 大营之中,忽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马鸣,台下有观战军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可紧接着,台上便是一声金铁相交!. 就在马嘶的刹那,二人已然交错而过! 长剑与长刀对撞出火花,而后二人双双反身,举起手中兵刃、抛弃一切花巧,选择了直刺! 那是两败俱伤的攻势,刀剑在半空中擦过,发出有若龙吟般的声响。刀刃剑芒,带起风声,刺破午时阳光。 最后时刻顾渊似乎忽然放弃了攻势,他猛地挥刀上挑,依靠着瞬间的爆发推开赵璎珞的剑锋。可他只觉得手上力道走空,那柄长剑轻易被挑飞。可就在他诧异之时,那位帝姬没有丝毫慌张意思,身子只灵巧地打了个转,而后猛地撞进顾渊怀中,脚下使绊,将这位击破了完颜宗弼的节度使狠狠压倒在擂台上。 待顾渊反应过来,他已经躺在了擂台上,赵璎珞那娇小的身子整个压了上来,连带着的,还有一柄架到自己脖子上的短刀…… 因为都已经失了重心的关系,赵璎珞几乎是跪在他的身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执刀。两人之间距离已经近得有些暧昧。 他们目光相交,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此之间似乎也只间隔着试手之后沉重的呼吸。 赵璎珞的发簪在刚刚的试手之中被打掉,此时满头青丝被淮水湿冷的河风吹散,拂过顾渊脸上,让他更觉有些心痒难耐。 可他到底还是守得住自己心神,知道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没有跟着本能做事,只是拍了拍地面,无奈地笑了:“帝姬……是臣输了……” “哦……哦!”赵璎珞似乎这时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她赶忙翻身放开顾渊,有些脸红地看了一眼周围已经呆住了的胜捷军士卒们。这些围观者有一个算一个,都仿佛定格,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喝彩。 好在,侍立一旁的岳飞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赵殿帅——胜!” 至此,台下方才轰然一片,喝彩一片。 顾渊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身上沾染的泥土,可这两淮之冬,天气湿寒,一时之间也掸不掉。赵璎珞见了上前帮忙,可刚一上手却发现自己这小媳妇一样的举动,反倒是让两人之间更加的暧昧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合适,顾渊当即转身躬身行礼:“臣自己不慎……怎敢劳动帝姬大驾!” “顾节度……误会了……” 赵璎珞见他这幅疏离的样子,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声。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只跺了下脚,头也不回地从浮桥向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