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那两位刚正老朽,可比黄、汪二人难应付多了! “那几个老相公,可是知道金兵北返?又来这里逼朕,想让朕还于旧都?可还于旧都,是这样轻松的么?且不说张逆手中还有几万兵马!光是河北路已经残破城什么样子了,他李纲心里没点数?从燕云之地到汴京一马平川,除了一条冬日会被干涸封冻的黄河,咱们根本无险可守!” 康履见这位年轻官家渐渐地开始发起脾气,也只能退到一旁讪讪说道:“官家说的是,李相、吕相总是动辄晓以大义,半点也不体谅官家苦衷。要说到体己,肯定是不如汪、黄二位相公的。” “体己?嗯?”赵构冷哼一声,吓得康履干脆不敢说话。 他如今也多少有了点帝王样子,虽然人还是温和的,可真发起火来,也勉强能算是雷霆之威。有些时候一个眼神动作,便能将身边这些人吓得不敢动弹——偏偏这一套对付大宋那群士大夫实在不好用。 “汪、黄二人,不过是贪恋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权位,一位让朕不要立于危墙之下,说得其实也并非全无道理……若是淮水一战输了,怕不是现在咱们已经身处杭州府?与金兵隔江对峙了?只是他们二人,也太看不懂时势了,淮水大捷,我们这朝廷便已经立住,此时若是再往后退,怕是根本用不着什么李相,便是天下人悠悠之口便能将我这官家给骂死!” 赵构越说越激动,瞥了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康履一眼,继续道:“康大家,你可知如今天下,多少士子在叫唤着——让朕收拾山河余烬? 他们这些书生,没有经手过半点国事,哪里知道钱粮何来?兵员何来?整日嚷嚷着北复汴京!北复汴京!朕手里就淮水那么两万人,拿什么去和张逆一战? 便是能战,又如何在残败的京畿路,守住汴京城!他们这些书生,以为上上书,装一装死谏的样子,咱们宋军便能战得过金人了?放屁!” 他说着似乎是终于出了口心中恶气,又看了看低头垂首装聋作哑的康履,冷笑道:“罢了,随朕去见一下相公们!这还都之事,总归是要打消了他们的念想才行。” 可他刚刚抬脚,只见那康履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又拿出一份军报,恭谨呈上,声音也是越来越低:“官家保重身子要紧,可千万别再和李相吵起来了……另外——好叫官家知道,前日……十九姐已经和顾节度克复了汴京……军报刚刚才到。 小的见官家疲累,原想等官家吃完了点心再说的……想来……小的揣测着,李相、吕相来寻官家,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赵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