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也是难得地笑了笑。别的问题他不清楚,这些事情,他还是在顾节度那速成班里学过的…… 他想着,从鞍侧拿起马鞭,轻轻在那手下兜鍪上敲了一下,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位正在卖力吆喝的女孩,道:“叶家七郎对吧!你瞧着那乱世里拼命活着的人、那对明日不服输的盼头……那便是民生!” 而似乎是注意到这边动静,那边正在贩着什么东西的姑娘瞥了一眼这位骑着一匹黑马、浑身甲胄跟铁塔似的军将,而后,居然挎着个食盒,轻盈地蹿了过来。 御道之上,这时候适逢兵马回撤,依然止不住兴奋的人群挤作一团。她的年纪不大,穿着一席红色长裙,在这一时难复元气的汴京城中依然是难得的一抹亮色。 张泰安手下军士,眼见这么个小姑娘一跑一颠过来,也是看向自家统领,见他并没有发话,便没有亮出兵刃为难的意思。他们只是在这女孩距离张泰安还有几步时将她拦下,故作凶悍地喝道:“大内禁地,都指挥面前,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哪知道那小姑娘却并不买账,先是冷眼看了拦住自己的那两名甲士一眼,而后目光越过他们,与张泰安对上,狡黠一笑,声音清越:“这位将主……我见过你的!上次胜捷军入城时,你便跟在那位顾节度身边的!这次回来要不要尝尝我家烤饼?我家的饼子是这汴京城里都有名的‘得胜饼’,当年那位顾节度与顺德帝姬克复汴京时可都尝过哩!我给将主买一盒送一盒,分与诸位军爷,讨个好彩头!” 她这样一说,张泰安倒是依稀想了起来,似乎在他们克复汴京那一日,满城灰败中确实有这样一位红衣的女孩。她孤身一人,给十九帝姬送上一张烤饼。可那时她似乎年纪还小,蓬头垢面,却不想今日又在这里撞见,仅仅是经年光景,便开始出落得亭亭玉立——亦或者她只是为了生意、也是为了生存,学会收拾起自己容颜。 “好啊……多钱!”张泰安笑着,亦是高声答道。 有那么一瞬,这位死人堆里滚出条性命的战将多少觉得这样的祥和与安宁有些许不真实的幻觉。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话本中的一员过客——青史在身旁呼啸着流转,而这天地间只有他披甲、独臂、扶刀,与那红衣少女遥遥相对,看着她举着那食盒,与他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