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鏖战十四日,这样的惨战在不断上演。金军攻势如潮,而宋军守御的决心也同样坚决!这场战事到最后便沦为单纯比拼人命的消耗,可仗着关墙与守具,金军消耗更是数倍于宋军! 更何况,为了应对将来与顾渊的主力决战,完颜宗翰一直压着本部精锐兵马没动,只叫银术可与撒离喝领着四个万户轮番鏖战。直到探明东面韩世忠部沿着荥阳一线正在修筑工事,没有半分西进迹象,他方才半信半疑,决议压上自己全部兵马,短时间内击破当面“岳飞”所部! 他的身旁,银术可与撒离喝一左一右分列两边。 这两位大将这时说实话多少有些灰头土脸,毕竟原本预计只需三日破关的战事被拖了这么长时日,如今居然劳动粘罕的本部精锐都压了上来,他们二人皆觉得脸上实在无光…… 可完颜宗翰却似乎不在意这些,他略微调转马头,侧过身躲开那血红的残阳,忧心忡忡地问身旁二将道:“韩世忠的兵马还是在荥阳左近据守么?咱们在这里都耗了快十五日,怎地他半点动静也无?” 银术可与撒离喝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谁都不想上前触这位大帅的霉头,可撒离喝这等性子,平日抢功劳时如恶狼一样,这时候却又不易察觉地带马向后缩了缩。 银术可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朝着完颜宗翰拱手,粗声粗气道:“粘罕!咱们侦骑已经探明,韩世忠五万兵马并无动静!这些日子,他后续还上来了两万多民夫,却也只是修壕筑垒,看起来,多少有放弃西边,死保荥阳的样子。” 他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完颜宗翰一眼,只见这位元帅好像并没有很发怒的样子,也悄悄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那完颜撒离喝见状居然也插入进来,跟着补来一句:“银术可你有些谨慎过头了罢……韩世忠只五万兵,能够卡住荥阳便已不错。要我说这韩世忠空有个天下名将的名头,却也是软蛋一个,如何敢上来挑战粘罕的兵威?待咱们扫平这虎牢关守军,再掉头击破韩世忠部,若是动作快点截断汴京退路,说不得就把那很是能跑的宋人新君给捉住了!” “嗯??”完颜宗翰听着撒离喝那自负的语调,皱着眉冷哼一声,“撒离喝——某对那新君无甚兴趣。某想要的只有顾渊!他在青州可也是以劣势兵马把兀术和挞懒的东路大军击败。想必手下大将也不该是这等只知一位软弱戍守的模样,不然他哪里带得出这等强军!”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瞧了瞧面前两位军将,冷冷说道:“说起来这几日……某总觉得不对,就好像脖子被人套上了一根绞索一样,喘不上气。同是宋军,你们瞧关城上那些守军,那是胆怯软弱的模样?” 正在这时,只听得前方一阵惊呼惨嚎,循声抬头望去,居然是一辆鹅车被守军拼死点燃——宋人守军还在将零星的火油掷上来。那流淌的火四下蔓延,将鹅车最前正待扑城的女真勇士身上也引燃起来,可他们在这狭窄的工城器上根本避无可避,只能哀嚎着、浑身燃火从高耸的鹅车上跌落,仿佛为他们主帅那句话做一个惨烈的注脚。 “当面这宋人守军确实精锐……能与咱们拼杀成这等样子,还死战不退,应是顾渊将他的本钱拿了出来……”撒离喝看了看远处的惨烈,也是心有戚戚,可他也不过就那么一瞬,却是很快振奋起来,“——不过,他顾渊才打过多少仗,如何能比得了粘罕你军略无双?他在这里布置了如此一支强军,怕咱们马踏洛阳,却做梦也想不到,咱们只想消耗宋军精锐于此,主力瞄着的还是东面!” 银术可跟在一旁,这时候也不甘示弱地接了一句,只是他说起话来,却比撒离喝要有些水平:“是!粘罕使得是彻彻底底的阳谋!便是将韩世忠架在个两难的境地。出战——则野战中未必有把握击败我军。固守待援固然稳妥,却只能眼睁睁看咱们吃掉西面岳飞这支精兵,而且如今便是东面宋军想要出战,却也晚了!” “东路军那面流传开来的兵谚说,宋人‘将不过韩、岳;帅不过顾渊’……”完颜宗翰没有理会手下这些奉承,他喃喃自语又沉吟片刻,忽然转头问银术可:“这几日,你压阵在此,可能确定虎牢守军就是岳飞所部?之前放秦桧南归的时候,那厮倒是给咱们透过,顾渊麾下分韩、岳两将,二人各领一军……” 银术可想了想,也是没有半分犹豫:“好叫粘罕知道,我军鏖战这些日子,已经缴获岳飞将旗两面,还有其部众张、牛等旗帜。至于那个呼延通,兴许是转掉到了岳飞麾下也未可知?或者独领方面?不过此次与岳飞暂时合军一处?”他似是考量再三,终于横下一条心,上前手扶着刀沉声说道:“粘罕!宋军上次抵抗就已十分勉强!咱们此番扑城,怎么都能在日落前将这虎牢关拿下来!到时候管他西面到底还有多少宋军,咱们留两三精锐猛安卡住此等要隘,宋军短时间内莫非还能拿下这等雄关不成?” 而他这一句话,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