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回头与陈老倌儿告别,陈老倌儿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急得跳脚,一连串脏话从嘴里蹦出来,半个字儿不带重复的。 要是不管他,他能骂街骂上一下午不带重复的。 孙神婆怒了,拉着千金的手颤颤巍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她身后跟着那两一男一女:“四娃子五娃子你们留在这儿,好好收拾这死老头儿一顿,他娘的整日让我做这坏人他倒显得是个好东西了。” 感情跟着她过来这一男一女都是她的子孙后代。 四娃子五娃子愁眉苦脸地叫道:“太奶,那你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啊?” 孙神婆道:“你管我呢?我是你太奶,我干啥还得跟你说?” 千金搀着孙神婆走到门口,孙神婆又嘱咐道:“你们可别打他!打死了你们得去给他抬棺材呢!我看他巴不得,给我堵住门不许他今天出去乱跑。” 又往外走几步,孙神婆说:“也别光听他骂人,给我骂回去!他娘的老娘现在是老了,走不动路,竟然让这个老王八蛋欺侮了。这老逼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搁我年轻那会儿,早把他嘴给撕烂了。” 孙神婆就算是拄着拐杖,走路也太慢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陈老倌儿家里的院子,将身后一连串吵吵嚷嚷的骂娘声扔到身后,千金才开口问道:“您老人家既然是有修为在身,可知道明神门?” 孙神婆豁然一惊:“你要去明神门?” 千金点点头:“我同村有个人灵根在身,被明神门带去,说是他天赋极高,收作亲传弟子,悉心教养。” “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未有旱魃之事。” 孙神婆停下步子,喘了口气休息:“唉,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该明白的。” 千金默默不言。 “别说只是个入道四五年的明神门弟子,就算是明神门当年那老祖,哈!” 孙神婆摇摇头:“你要是指望你那同乡,照看你一二,让你在神朝日子过得好些,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你要是指望你那同乡,与你一起去寻那旱魃报仇,我劝你还是早歇了这心思。” 千金心神一动,偏过头,看向孙神婆眼中:“您这意思……您知道那旱魃底细?” 孙神婆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您见过他?” 孙神婆道:“我见过她。” 千金万万没有想到,刚到神朝第一天!居然就能找到那旱魃的线索!她死死盯住孙神婆的眼睛,逼问道:“您在哪里见的她?” 她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孙神婆甚至能看到其中点点金色火焰。 孙神婆欲言又止,最终依然只是叹气……人老成精,她活了这么久,怎么会看不明白千金要走的那条路有多么难?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决然拒绝:“老婆子我这辈子做了许多亏心事,年纪大了,却也想积几分阴德。我不告诉你,是不想害你。” “我看得出来,你也有几分本事在身,否则过不了那沱江,但你这点儿本事,连老婆子我都不是对手,又怎能与那旱魃相抗?” 孙神婆拄着拐杖,在草木茂盛的乡间小路上,慢吞吞的,蜗牛一样,往前走。 千金却不再往前走,她站在原地,看着孙神婆佝偻的背影。 她看上去真的很老,轻轻一推就会倒下。 “我不是你的对手?” 千金的声音十分平静。 孙神婆背对着她,肯定地说道:“孩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千金慢慢往前,悄无声息到了孙神婆背后,然后伸出一只手,以极慢的速度,往她那高高驼起的背上摸过去。 系统:“……这不太好吧。” 倒也不是说千金之前在西疆的时候,没有欺负过老人小孩儿,但是孙神婆终究是一片好意,就连千金自己很很清楚,她现在绝对无法与那旱魃相抗衡。 毕竟那拦江大阵都能让她束手无策。 千金终究没有下手,她幽幽然叹了口气,搀住孙神婆的胳膊:“那要我到何等境界,才有资格去找那旱魃报仇?” 孙神婆不由想起曾经她在沱江见过的那一幕…… “等你有朝一日,能够让沱江逆流,江中大妖,莫不俯首,或许,你就有资格提起复仇这两个字了。” “在这之前,孩子,你就将这件事死死埋在心底,提也不要提。” 孙神婆叮嘱她说:“否则,便有泼天大祸!” 千金只是想,泼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