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东吴都城建业太初宫中
沉默。
君臣皆默。
今日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安静,众人似乎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中仿佛都透露出一股严肃。
正前方孙权的御桌上,摆放着几封奏章。
而在孙权面前的大堂中央,此刻正跪着一衣衫褴褛的狼狈之人,伏地不起。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却是孙权发出。
“罢了罢了,天命如此,怨不得人。”孙权面色平静。
“起来吧,子范。”
原来眼前跪倒之人,正是左将军,孙据。
也即是南中冬逢军师。
南中兵败后,他逃入山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昼伏夜出,绕了很大一个圈子,这才逃过搜捕,死里逃生,回到了东吴。
而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西陵步骘的败报。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呢!
东吴君臣也在接连的失败打击中彻底陷入了沉默。
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前不久还捷报频频,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呜呜,臣罪该万死,实在无颜面对陛下!”孙据仍然跪地不起,哭泣道,“臣本想以死谢罪,但是转念一想,为人臣者,性命都是陛下的,怎可自裁?因此,这才留着这条贱命,交由陛下处置!”
一番话说得孙权也有点心酸,他看了看孙据衣着破烂的样子,很明显,他的确也受了不少苦,于是孙权轻轻地摆了摆手,“子范,朕已经说了,赦你无罪,起来吧。”
孙据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陛下隆恩!”然后踉踉跄跄地站起,险些站立不住。
众人瞧见,都不免心酸偷偷抹泪。
几个月前,孙据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居然变成这般狼狈模样,直让人心疼呀!
一旁的上大将军陆逊连忙起身上前去扶。
“子范,当心。来,到这边,慢慢坐下。”
“谢上大将军......”
孙据有点不敢抬头去面对陆逊的目光,他惭愧啊!陆逊如此惊天计划,居然毁在了自己手中,他心中悔恨万分.....
倒是陆逊,一副平静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待孙据坐定后,陆逊轻抚其背,柔声道,“子范,不必介怀,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南中之事,我知你已经尽力,实在非人力可变。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是要目光长远一些,切勿因一时成败,丧了志气。”
对于陆逊的宽慰,孙据非常感激,慢慢地也缓和了过来,“上大将军的教诲,我一定牢记在心!”
陆逊点点头,依旧平静地问道,“如此便好.....子范,我有一些疑问,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孙据一听陆逊有所询问,连忙作揖一拜,“上大将军但有所问,知无不言。”
“嗯”,陆逊一脸认真地询问起来,“我且问你,前番你连战连捷,不仅煽动了南中叛乱,还连杀了川蜀两位重镇都督。一时间,声势震天,叛乱规模远胜从前。我们内心都为你高兴。更重要的是,你成功调动了永安的守军回援,造成永安空虚,给了骠骑将军可趁之机。而据探子来报,诸葛亮根本就没有调动大军的迹象,也就是说没有识破我们的计策。既然如此,形势明明一片大好,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孙据闻言低下头,半响,悔恨道,“唉,这诸葛亮手下有能人呀!他虽然没有调动大军救援,但却派遣了两个心腹大将,率领数千无当飞军回援。我们,一开始的确局面大好,但也因此大意轻敌了。加上那冬逢首领不听我言,屡屡刚愎自用,最终败在这二人手里!”
众人听了大惊。
何人如此厉害?居然悄无声息地带着几千兵士,就在短短数月内平定了数万人马的叛乱。
陆逊皱了皱眉,“哦,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孙据咬牙切齿状,“便是马忠张嶷二人!”
“马忠?”陆逊陷入沉思,“那不是蜀国前任庲降都督?他不是被调往洛阳前线参战么?怎么这么快又调回来了?”
“马忠是何人?朕没怎么听过.....“孙权抚须问道,”他有什么能耐,诸葛亮居然放心让他带着三千人回去平叛?”
陆逊抱拳道,“启禀陛下,这个马忠是益州本地人士,听闻刘备曾经称赞其可比肩镇北将军黄权,认为他是世间少有的贤才。诸葛亮执掌蜀国后,他并未跟随北伐,而是长期在南方镇守,因此声名并不显赫。他是蜀国前任庲降都督,听说他在位期间,蛮夷皆服。臣也是听闻他被调离南中,这才想趁南中空虚,兴兵作乱的。没想到,诸葛亮行事如此果断,立即就调回了马忠!看来,蜀国确实识人啊!”
孙权闻言不喜,”没想到,蜀国后方居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