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检的旁边,撇过头来看了一眼奏疏内容,有些感叹。 “算下来,他们每个人贪污了八百多两银子,为了这么点银子而搭上三族,这也真是……” 朱由校摇了摇头,而朱由检闻言却有种自家哥哥有点不食肉糜的感觉,不免开口说道: “八百多两银子也不少了,哥哥可知北京外城一个力夫需要多少年能赚到八百两银子?” “这……”朱由校迟疑了一下,他还真的很久没有了解这些了,只是听说大旱结束后力夫工钱上涨才觉得这八百两并不多,因此皱眉道: “百姓自然不如官员,但八百两银子,顶多也就四十年吧……” “不止,得八十年!”朱由检摇了摇头,随后才道: “哥哥你许久没有逛逛京城了,眼下民夫的工钱虽说因为大旱结束而上涨,但不过涨回到了天启六年的水平罢了。” “这还是京城的力夫,若是偏远一些,诸如云南、贵州此类地方,哪怕是民夫,也需要不吃不喝两百年才能赚到这八百两银子。” “民夫和力夫,已经是各地收入不错的百姓了,实际上许多百姓的工钱,依旧在五文到三十文之间。” 朱由检这话让朱由校愣了愣,他没想到京城的工钱上涨,却只是涨回到了天启六年的水平。 “如今物价如何?与天启六年相比……”朱由校踌蹴的询问,而朱由检听闻提问也不免有些沉默。 民间的物价如何?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但很可惜的是,眼下的物价比天启六年约涨了三成,而百姓收入却一文不涨,反而下降了。 “涨了约三成,其中有各方原因,诸如大旱、金银流入等各种问题。” 朱由检说到了金银流入,这个经济问题,或许朱由校搞不懂,许多大明官员也搞不懂。 即便把毕自严拉过来,毕自严自己也搞不懂,而朱由检则是最懂这个问题的人,而这个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从天启元年至今,海外涌入大明的金银接近两亿,而大明市面流通的金银数量也不过二三十亿两。 这些金银怎么涌入大明的?朱由检比谁都清楚。 可以说,朱由检以一己之力,把原本白银紧缩的大明,搞成了眼下略微滞涨的大明。 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早早的开始储存金银来铸币。 只是,随着大明和南次亚大陆的战争爆发,源源不断流入大明的金银成为了让朱由检头疼的存在。 之前是黄金多而白银少,但眼下白银也多了起来。 这些金银不用,对于大明是损失,对朱由检更是损失。 正因如此,朱由检才终止了原本全国官学,随后户籍统计,最后银行突起,发放金银的全国一次性战略,而将战略改为了一省省推进的模式。 “眼下北直隶的户籍统计还在继续,我预估会在年末结束。” 朱由检看着朱由校交代,并且继续说道: “今年参与恩科和科举的学子,人数量大概在三十万左右,人数少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这三十万人中,只要能选出三万人,那我朝官员数量依旧是正增长的状态,而落考的人则是会被官学司吸纳为教习。” “北方除去山东外,其余四省四府的纸面男丁数量是一千二百余万,臣弟估计四省入学的学子数应该不到三百万人。” “今岁大概需要十五万教习,朝廷的支出也会对应的增加二百六十万两支出。” “教习加上官员,一共是十八万人,朝廷应该会新增不到三百万两银子支出。” 朱由检把事情都挑出来告诉朱由校,而朱由校闻言却笑道: “户部的奏疏我看过了,他们估计今岁能结余七百多万两银子,弟弟这三百万两加上诸如环卫等局的支出,也不过就是四百万两不到罢了。” “朝廷还能结余三百万两,况且黄龙让人运来的那几千万两金银不是也快运抵天津了吗?” “国朝之中有弟弟,吾心甚安。” 朱由校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整个大明朝都在蒸蒸日上,已然迎来了盛世。 不过谁都清楚,大明朝底下隐藏的内部矛盾并不少。 眼下的盛世情况,是朱由检用战争和各种政策缓解了一些民生矛盾而迎来的。 一旦面对更严峻的情况,朱由检无法再缓解新矛盾的话,那大明依旧还是要显露颓色。 内要赈灾治腐,外要开疆拓土…… 朱由检但凡出错一步,或者少看一眼民间,那大明这艘船依旧有沉没的风险。 那几千万两银子是多,地方库存的上千万石米麦也很多,但大旱的威力,朱由检已经体验过一边了。 如天启六年的他一样,当时他以为大明年入六千多万石,两千多万两银子,那大旱虽说艰苦些,却也能过得下去。 结果显示啪啪打脸,贪官污吏在挖墙脚,大旱导致北方绝收,南边官员也偷拿偷取。 以为分了田地,百姓拿了好处,家里就有余粮,哪怕朝廷不赈灾,百姓也能挺过这三年的第一波大旱。 谁能知道下面的人为了贪污,连脸皮都不要了,朝廷减了的税他们要收,朝廷没减的税他们更要收。 陕北民变前,朱由检以为的陕西是百姓家家有数千斤余粮,艰苦一些便能渡过三年大旱。 结果民变后,现实才告诉了他,陕西那数百万百姓,是连够吃一年的米麦都没有。 如果没有陕西、山西的贪官污吏,眼下老奴和黄台吉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朱由检本来要对付建虏的计划被这一场民变击溃,硬生生延迟了三年。 现在三年过去,第四年也过去了五个月,朱由检只剩下两年零七个月的时间来覆灭建虏。 这次的机会他抓不住,就只有等十几年后了。 一场波及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