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就跟秦苏和叶衍无关了,他们年纪太小,还不能参与到这些事件之中。
景熙帝让梁丹信叫几个人去御书房,听名字都是重臣,想来是要商议一下这件事情如何施行。
快到皇宫的时候,景熙帝又对叶衍道:「按理说这件事的功劳在你,但此事不宜公开……」
他斟酌片刻,问道,「朕可赏赐将军府,或者待到你长大后一起论功,你认为呢?」
赏赐将军府其实只能赏一些金银珠宝财物。
毕竟叶衍的父亲是辅国大将军,封无可封,母亲也有诰命在身,兄长争气无需他帮忙提携。
叶衍当然不会选这个,而是要把功劳攒起来,况且……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苏,再想想景熙帝对秦苏的重视,提前十几年就感到了压力。
或许他得想一想,如何才能攒下更多的功劳了。
景熙帝听叶衍说选第二种,不知道他已经算计到了十几年后的事情,还乐呵呵道:「不错,有志气,朕看你将来必定不同凡响。」
赵长德也在旁边笑道:「叶大将军倒是会养孩子。」
秦苏抬了抬小下巴:「我父皇也会养孩子!」
赵长德愣了一下,继而大笑。
叶衍忍俊不禁,道:「那我父亲的确没有陛下更会养。」
秦苏体贴地安慰他:「那是你父亲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难过。」
景熙帝这下也忍不住了,捏了下她的脸,笑道:「不许胡说,自己夸自己也不害臊。」
秦苏哼哼唧唧道:「那我也是夸父皇嘛。」
大家顿时都笑起来。
到了宫里以后,景熙帝和赵长德去御书房议事,秦苏和叶衍往昭宁宫走。
宫女太监们远远跟在后面,秦苏跟叶衍说悄悄话。
「方才在城墙上时,我想了许多。」秦苏将自己的那些困惑讲与他听。
为什么蝗灾是一件坏事,官员们却用它歌功颂德?为什么上行下效的风气如此重,却没有人质疑?为什么百姓们还能真情实感的高兴。
叶衍听完,没有急着回答,问道:「殿下往常有困惑,都会直接向陛下请教,为什么这次却没有向陛下提起呢?」
秦苏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看宫人们都没跟上来,才低声跟叶衍道:「赵太师教我,天家亲缘不同民间,我和父皇先是君臣,再为父女,只是我如今年纪小,所以父女的感情远远胜过君臣,但随着我长大,要自己把握分寸,注意我和父皇之间的关系转变。」
「我看父皇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妥,隐约觉得或许这事不应该问他。」她直觉敏锐,说道,「而且太师也说过,我遇到问题可以听听不同人的看法。」
叶衍没想到赵长德这么早就教给秦苏这些:「殿下听了赵大人的话,不会伤心吗?」
秦苏奇怪道:「我为什么要伤心?」
「因为很多人认为真正的亲密是在对方面前不需要思考的做自己。」叶衍道,「如果有所顾虑,需要琢磨,那么就是不够亲近,殿下同陛下父女情深,赵大人却教殿下这些,我以为殿下会感到伤心。」
秦苏想了想,说道:「我不这样认为。」
「我觉得赵太师说得很对,再亲密无间的关系,再亲近信任的人,也要注意相处的方式,这并不是隔阂的体现,相反,这才是珍惜。」
「不要说同他人相处,便是自己独处,还需要每日三省吾身,自己琢磨自己,怎么同别人相处,就不需要考虑呢?不考虑对方,还要求对方接受肆无忌惮的自己,这太奇怪了。」
秦苏侧过头,仰脸看比她高出很多的叶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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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道:「如果我对他人毫无顾忌,这说明对方在我心中并不重要,如果对方重要,我一定会有顾虑,会花心思的。」
叶衍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怔怔看她:「你……一直是这样想吗?」..
他在上个世界发现了那束玫瑰干花,却从未问过秦苏,秦苏知道他知道,也从未提起。
但在叶衍心底,那束玫瑰干花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
它是月亮的投影,是鲜花散发的芬芳,是鱼竿垂在水面之下的钓子,是铺天盖地的网,更是秦苏对他感情的证明。
但他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如今听到秦苏这样说又是另一种欢喜。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秦苏站在他对面,睫毛忽闪了两下,盯着他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叶衍露出了一种又想叹气又想笑的神色。
他蹲下来对秦苏道:「我真不知道你这样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还是对我的奖励。」
他带着全部的记忆,以成年人的灵魂困在孩童的身体里,需要等待十几年等到秦苏长大,这是惩罚。
但失去记忆的秦苏,褪去了过往所有的神秘复杂,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