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本次出巡,是先向南再向北,绕一圈回到京城。
出发之前,景熙帝从私库里拿出一样东西,让人挂在了秦苏脖颈上。
秦苏低头看着那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感觉似曾相识:“父房,为什么要在脖子上戴珍珠?”
景熙帝目光复杂:“这是你出生时手中握着的珍珠,怕你年幼时误吞,就一直在库里放着,没想到它莹润不减当年。”
秦苏这才想起,从前淑妃娘娘同她说过这件事。
她握住那颗珍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有些暖意,稀奇得翻来覆去查看。
景熙帝看着女儿专注的神色,想到当年钦天监说,小公主生有异象,命格贵不可言,对大虞江山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他本来不信这些东西,毕竟身为天子的他本人,最是清楚皇帝到底跟老天有没有关系。
但是这几年亲手教养女儿长大,他再想到钦天监的话,居然感觉冥冥中似有命运指引。
这次出行时间不短,他索性将这颗伴随秦苏一起出生的明珠拿出来给她戴上。
传言人出生时若携带了什么外物,这外物都对那个人有不小的作用,希望这明珠能护佑秦苏平安健康地长大。
……
在三四月份的季节,从京城行路到南方,是非常美丽而舒适的体验。
北方的树木仍然灰扑扑的,南方的柳芽草尖已经绿油油一片,花苞颤颤巍巍地从枝桠上冒出一点颜色,燕子拍打着翅膀,停驻在岸边的石头上低头梳理羽毛。
车队经过时,能看到河流从坚硬的冰块逐渐演变成潺潺流水,风从水面吹过,带着水汽和温润的凉。
春风十里扬州路,从北向南,就像是从冷寂荒芜走到万物复苏,有一种亲眼目睹时间流动的奇妙感。
秦苏趴在窗口,眯着眼睛享受这大好春光。
但在轿子里面哪有外面看得全面,她不甘心地掀开帘子,大声道:“我要骑马!”
前面有人回头看过来,习以为常地回答:“殿下,陛下说按照约定您明天才能骑马。”
秦苏鼓了鼓脸颊,悻悻放下帘子,对一旁的叶衍抱怨:“父房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他单方面的规定,现在还说成是我们俩的约定。”
叶衍无奈道:“是殿下之前不克制自己,让陛下担忧了。”
秦苏捂住他的嘴,瞪他:“不许说我的糗事!”
叶衍眼角往下弯了一点,还没说什么,秦苏又道:“也不许笑!”
“……”叶衍无辜地看着她。
第一次出巡,秦苏太激动了,出宫没多久就闹着要骑马,结果骑了一天以后大腿都磨破皮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抱着被子痛得哼哼唧唧。
贴身伺候的宫女吓得要死,找完太医后不敢瞒着,上报给了景熙帝。
景熙帝大怒,勒令秦苏不许再骑马,秦苏不服,说:“我这是不熟练,所以才会受伤,正因如此,才应该多加练习,父房不可以盲目溺爱儿女。”
景熙帝被她的歪理打败,只能让步,改成每隔两天允许她骑马一次,也不能一直在马上,还要回轿休息。
秦苏对这个结果依旧不是很满意,但没办法,谁让景熙帝是她父皇呢。
不仅对结果不满意,她还很要面子,觉得骑马受伤好丢人,不让人提。
叶衍忍住笑意,点了点头。
秦苏这才放开他。
她又趴回窗口,跟一个留守儿童一样,眼巴巴看着外面:“这里就是扬州啊,感觉风都比京城的要柔和,就是不像诗词中说的那么热闹。”
叶衍看她的模样就觉得可爱,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才进扬州地域,还没到繁华地段。”
秦苏掰着手指数:“前面就是宣陵,再前面是春容,到春容就应该是繁华地段了吧?”
叶衍笑着点点头:“差不多了。”
于是秦苏休息时特地跑去找景熙帝,说要在春容多玩两天。
景熙帝说,出巡都有章程,沿途各地都早接到旨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临时要多待几天会给官员造成压力。
秦苏失落道:“那好吧。”
景熙帝咳了咳,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朕事务繁忙,多停留两日倒也不无可能。”
秦苏听出了话外之音,眼睛一亮,支着小脑袋凑到景熙帝怀里:“父房,这个如果的可能性是不是很高呀。”
景熙帝摸了摸喉咙:“朕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秦苏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水,端到他面前:“父房日理万机,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
景熙帝喝了半盏茶,在她期盼的眼神中皱眉道:“好像肩膀也不是很舒服。”
“我来我来。”秦苏踩到椅子上,尽职尽责给他按肩,“这个力道可以吗?会不会太轻?”
终于,在女儿的嘘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