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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最后一句话是小小声在景熙帝旁边说的,除了她和景熙帝,也只有叶衍和梁丹信听得见。
外人不知道小公主说了什么,只听到刚才还在震怒的景熙帝面色阴转晴,竟然笑了出来,都颇感震惊。
传闻中昭阳公主极为受宠,景熙帝走到哪把她带到哪,刚会走路就能进御书房,刚开始读书就能参与政事,甚至有一些隐晦流言说天子是将她当做储君教养。
往日听着这些说法都觉得是玩笑话,如今亲眼目睹,才知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天色已晚,景熙帝叫人带叶衍和秦苏下去休息。
他接下来要见扬州众臣,安排整个扬州治理瘟疫的事务,秦苏那些吩咐只是一个开端,后面有无数复杂的内容需要处理,更有无数笔账等着算。
秦苏迈出庭院,牵着叶衍的袖子回头看了一眼。
仆人们正用水冲刷大厅的鲜血,淡粉色的血水混着灰尘从台阶上流淌滴落,在灯火的映照下透着股冷酷的味道。
秦苏收回视线,沉默着和叶衍回到休息的地方。
叶衍见她心事重重,让人煮了蜂蜜甜水,低声道:「是不是累到了?你先歇一会,我在这儿陪着你。」
秦苏摇摇头,说:「父皇要杀人了。」
叶衍迟疑片刻,问道:「你不希望陛下杀人吗?」
「祖宗家训,为君者不可杀戮过重,尤其是对文臣。」秦苏心情压抑,「世人总是盼着天子是仁君,轻易不动杀刀,但父皇从不顾及这些,我担心文人乱写……」
叶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苏不是担心景熙帝杀人太多,而是担心景熙帝名声不好。
景熙帝幼年登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杀过太多太多的人了,尤其是与历代先帝相比,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算是接近「暴君」。
叶衍想了想,提议道:「不然我们还是办个报纸吧?」
秦苏茫然:「报纸?咱们之前好像讨论过这个事情。」
当时这个提议被否定了,因为民间文化教育水平太低,许多人都不识字,感觉报纸并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对。」叶衍从桌上摸出炭笔,在宣纸上大致画了一些版面,「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当时是考虑针对百姓来说,报纸是行不通的,但是如果我们针对文人的话,可以做。」
「朝廷缺少文化输出口,文人的交流主要靠这个诗社那个文会的,思想碰撞太少了,文人也太闲了。」
后世提到宋朝为什么冗官,其中有一个说法就是高层觉得读书人容易出事,宁可让他们在朝廷里吃俸禄,也不愿意放他们出去鼓动人心。
古代又不像现代一样有网络手机,能天天在网上交流,他们得给文人找点事情做,顺便为景熙帝收拢一下人心。
叶衍道:「我们可以先做官媒性质的,做正经一些的内容,刊登朝堂政令,解疑答惑等,然后留出版面给文人们诗文点评,前面几期的内容最好是咱们朝堂上的人出,一方面便于引导风向,一方面也显得这个报纸有地位。」
古代不像现代那么需要时效性新闻,报纸也不必每日都出,可以一个月出两期,文字配图,找名家题字作画。
秦苏恍然,歪了下小脑袋,精准概括道:「夹带私货,提高逼格?」
叶衍猛地咳嗽起来。
秦苏:「不对吗?」
「对……」叶衍欲言又止,暗自反省不该教秦苏说这些怪话。
秦苏倒是对这些词汇接受良好,拍了下小手:「那此事不用找别人,最佳人选就是赵太师啊。」
俗话说得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文人的最高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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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位极人臣名满天下吗?
赵长德就很符合他们的想象啊。
这事如果让赵长德牵头,肯定能引发文人们的关注,逼格也有了。
叶衍:「上次就找赵大人的学生写剧本,这次还找赵大人吗?」
总是逮着一只羊薅羊毛,他有些心虚。
「那不是正好?赵太师接受这些新事物肯定也更有经验。」秦苏一点也不心虚,振奋道,「哎呀,有赵太师做师傅真好。」
叶衍默默想,听说赵长德这几年都没再收学生,不会就是因为秦苏吧?
接下来的日子,秦苏和叶衍都在完善筹备报纸的事情。
因为瘟疫他们也不能随意外出,正好有大把时间。
景熙帝忙得脚不着地,每天只早晚匆匆来看望一下女儿,白天黑夜都在不停见人。
宣陵衙门上从第一天挂上宣陵知府的头颅以后,后面的每一天都有新脑袋挂上去,朱红大门上血迹斑斑,每一个路过的官员都噤如寒蝉。
扬州的大夫们离得近,很快就赶来宣陵查看病症,翻阅古籍,核实秦苏给出的种种措施,京城里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