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来栖的右臂猛地胀起,手中重剑得了新的力道,又与半蹲的高向理子脸上近了几分。
高向理子手中盲杖露出的刀锋切入重剑一半后不得寸进,那柄寒光凄艳的名刀反被粗重铁剑锁住,失去了轻灵锐利的优势。
贺来栖一声大喝,雄厚真力鼓荡下浑身筋骨爆鸣,粗了两圈的右臂撑破衣袖,整个身体朝着下方压去,要将面前的顽抗之敌劈成两半。
他沿着剑锋劈出的劲力被高向理子身前的无形气障挡住滑向两旁,余波在地上斩出了两道深达尺许的长沟。
些许剑气透过气障斩中了高向理子的正脸,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分为两半掉落,露出了她那张冷肃的脸庞。
两人四目相对,贺来栖戟张的胡须刺在高向理子的护身气障上,两股真力如风雷互激,在空中发出铮铮鸣响。
剑锋已至鼻尖,贺来栖与她近得不能再近。
高向理子右手一转,五指在杖柄悬着的铃铛上接连弹动,摄人心魄的声波刺入贺来栖耳中,持剑下压的大汉闷哼一声,九尺昂藏之躯竟被那铃铛声震得晃了一晃。
与他几乎贴面的高向理子松开盲杖,任由那柄与重剑十字相交的盲杖横在空中,她双手齐出,外放真力如同两柄精铁钩镰,隔着护身气障锁住了贺来栖的两肘。
一抹浅茶色的肌肤从贺来栖眼前滑过。
这位樱岛女子温柔低头,在横着的盲杖上吹了口气。
一线寒光如月破云。
被高向理子吹动的刀锋将空心木杖剖成两半,太刀以重剑为轴旋转,露出全数锋刃的凄艳流光从外侧飞斩贺来栖的右臂。
她大半真力用于牵制贺来栖的双肘,一小股真力流向了袖中的傀儡机关臂。
一只金铁硬木拼合的假手抽出了腰间肋差,拔刀后直刺贺来栖小腹要害!
面对高向理子的双杀之式,贺来栖宽阔的胸膛腾地一下鼓起尺许,像皮球似的狠狠撞在手中的重剑上,飞旋斩来的刀光被撞得一歪。
重剑被他的胸膛撞中后脱手斩出,间不容发地格住了那条动作稍慢的傀儡义肢。
此时贺来栖背上忽然裂开一道刀劈似的破口,他借着胸膛撞剑的反震之力,将正体从那具名为“众生相”的化身铠中挣出。
立在原地继续下压的“贺来栖”像一个被从里往外翻的皮囊,背上裂口疾张,两侧倒卷,反将尚未松开化身铠双肘的高向理子包裹了进去。
从化身铠中脱出的男子面目普通,毫无特点。
他脸色苍白,双拳上催到极致的真力却漆黑如夜,那股漆黑真力自拳面向外蔓延,迅速流遍全身。
被真力覆盖后的贺来栖立于化身铠七步之外,像是一条黑漆漆的影子,在暮色中宛如鬼魅。
贺来栖没有乘势追击,因为他知道,那具化身铠并未困住真正的敌人。
未几,数缕妖异紫烟从外翻的化身铠里喷出,将几头在两人最初交锋就被震晕的肥猪烧成了黑灰,黑灰飘散间,隐约可见数根细弦于空中交错。
七步之外的地面上突然隆起了一个低矮土堆。
高向理子从土堆中走出,真力在傀儡机关臂根部按动了几下,将留在七步外的无光割弦和连着的凄艳太刀一并收回。
她提着太刀行了个拱手礼,用僵硬的声音对那影子一般的男人道:
“原来是两相宗月缺先生当面,在下失礼了。”
“一个樱岛人,知道得还不少。”
那黑影冷笑一声,几个闪烁间拖出满地残影,围住了站在土堆前的高向理子。
高向理子却无动于衷,自顾自道:
“在下受朝廷派遣,来此地为圣上取一颗天降百岁珠,不知月缺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她取出离京前得到的令牌,真力一吐,青铜铸就的方牌上便现出一道游动的龙影。
而这个举动只得来了一声更冷的冷笑。
高向理子收起令牌,道:
“在下明白了,两相宗不遵王命,意图谋反。
还请月缺先生让一让,先生拦不住在下,在下要回京复命了。”
高向理子周围鬼魅般的黑影又多了几个,贺来栖的声音忽东忽西:
“凭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牌子,就想让我将宝物拱手相让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如何,云海剑轩和六御宫都敢不遮不掩来此劫宝,我两相宗便不敢么?
拦不住你?你这婆娘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贺来栖幻化的黑影向内逼近,高向理子屈膝横刀,两人就要再行厮杀之事,却听见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
“两位且先停手!”
一道光芒洒来,只见那个先前倒飞出去仆地不起的凉州青年手里捧着一轮明月,高高地举过头顶。
仔细一看,却是他手中举着一片刻有蟠螭纹的玉璧,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