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415号世界蓝星,襄北市。
深夜时分,邪灾局办公楼附近的老小区里还有一家挂着铁艺招牌的五金店没有打烊。
店门口,凝重的气氛笼罩着一张自动麻将桌。
梁德左手攥着一张八饼,右手攥着一张六饼,几次想放下又收回手来,两个握紧的拳头在麻将牌山两边来来回回,左右开弓,拳出如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做击影练习。
上家穿条纹P衫中年男人叼着一根利群富春山居,不停地用纸巾擦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焦急,像一个快被烧糊的煎蛋。
“阿德你能不能快点出牌,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打完这局我都退休回老家了。
一局麻将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在你眼里这是麻将,但在我眼里,是成败。”
梁德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那张八饼放下,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碰!”
翘了夜班来打麻将的襄北市邪灾局局长黄传潮放下擦汗的纸巾,将梁德打的那张八饼放到自己面前。
他面前已经摆了四副面子,碰完这张牌后手里只剩两张牌,显然是要做“全求人”的牌,也就是所有的面子都是靠吃碰别人的牌来完成,在国标麻将里算六番。
黄传潮还没出牌,就听见梁德大喝一声:
“上碰下自摸!”
“怪不得你敢打八饼这种生张,原来是听牌了啊。”
黄传潮捏着两张牌琢磨的功夫,额头上又是好几颗豆大的汗珠冒出来,梁德连忙把手边的抽纸给他递了过去。
栗知弦的姑婆升职调往雷霆纯宗祭礼化部后,襄北市雷霆崖驻世员工的牌局就少了一个人,出现了比两个人生离死别还难受的情况三缺一。
本来这条腿应该由栗知弦接上,黄传潮也打算借此机会把她拉进驻世员工的小圈子里来。
可是弦哥这位纯宗主祭在吃喝嫖赌四大行里专注前两项,每天晚上只想窝在家里喝酒撸串刷剧,怎么叫也叫不出来,喊她恰饭都喊不动,更何况是打麻将。
新来的梁先生倒是兴趣广泛好勾搭,可他调过来以后总是跨界出差,黄传潮想叫也叫不到。
这次因为工作内容有变,梁德一直在415号世界等待改装版索爱雷达的末日通知,隔三差五就去襄北市邪灾局的食堂蹭饭也不算蹭饭,毕竟他明面上还是从总局零科到襄北挂职的特派专员,去邪灾局卧底开的餐饮店恰饭都不要钱,吃吃机关食堂怎么了。
他在邪灾局食堂吃完饭,总会去找十大杰出青年中排名第五的大头叶格戒烟,一来二去,接二连三,自然而然就遇到了抱着同样目的去找大头的老黄。
两个人抽着大头的烟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就开了一桌,最近更是夜夜搓麻,无麻不欢。
大家都是非凡生物,各有各的本事,如果耍花招出千,能现演一出八仙过海。
所以四个人做了君子协议,不许打像里面那种超能力麻将,预知挂、读脸挂、嗑药挂等一切挂一概不准用,不允许牌桌上出现那种不可能的不合常理的东西。
梁德虽然觉得桌上三个虔心之血都看不穿他用人生走马灯翻灵魂记忆看牌的手段,有自信在他们面前演一出被牌眷顾的人怎么打牌,续写界原赌神的传说,但那有什么意思呢。
毕竟咱这会儿不差钱!
“上碰下自摸?想得美。”
黄传潮接过纸巾盒,从里面抠出一摞在额头上抹了两把,十几张纸巾马上变成了湿巾。
梁德看得奇怪,道:
“老黄你今天怎么老冒虚汗,男德不足中了雷霆纯宗的广域神罚?”
“他呀,不是肾虚。”
梁德对家那个胖乎乎的五金店老板笑道:
“这些年水德上行,大江以南有好几条灵蛟同时化龙,好巧不巧组了个九龙出海的局。
召过来的雨云飘到了我们这边,周边几个省本来要遭一场大洪灾,全凭老黄这个真宗襄北牧在这儿撑着。
撑呢是撑住了,你看襄北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可毕竟是上了年纪,一身虚汗怎么也免不了。”
“什么叫上了年纪,我这叫老而弥坚,你换个毛头小子过来,当晚就得尿炕!”
胖老板一笑:“老黄你年轻的时候尿过?”
“我尿你一身!”
“老黄你快点儿出牌吧,我等着自摸呢。”
“你这是白日睁着眼睛做梦!”
黄传潮拍出一张汗迹斑斑的六饼,对梁德道:
“底下就三张牌了,你自摸给我看看。”
“你说的也是,那我胡了。”
梁德把牌一推,把黄传潮打出的那张牌拿到面前。
单吊六饼。
胖老板哈哈大笑:
“功夫再高,也怕断幺,老黄